而那喜多肉,见他如此信心十足,愈发觉得底虚。连忙又摆了摆手,大声补充,“不能,即便立下了生死状,我如果失手打死了你,回头我的上司也饶不了我。这样跟你打,我放不开手脚,肯定吃亏。而你,却可以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莫非还让我绑住一只手不成?!”张潜听得好不耐烦,冷笑着高声发问。
“打,喜多肉曹长,跟他打。不怕,是他自己走进的圈子,我们都给你作证!”
“打,曹长,打死他,打死他,咱们大不了一起回吐蕃!”
“打死他,打死他给呼喇报仇!呼喇的胳膊被他们给弄断了!”
……
众吐蕃武士,也等得好生焦躁。一个个挥舞着胳膊或者兵器,为喜多肉曹长呐喊助威。
在他们的设想中,喜多肉根本不可能输。虽然曹长在军队中的级别很低,但是,喜多肉这个曹长,和他们这些武士,却都属于常备军。远非平时野外作战的那些牧奴兵所能相比。
而对面的大唐文官,虽然看上去高高大大,身子骨好像也比普通人结实,却绝对不是行伍出身,也没杀过人。
虽然谁杀了人,都不会把死者的名字写在额头上。然而,在老行伍眼里,杀过人的和没杀过人的,气质上却有天壤之别。
“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妨换个打法,只分胜负,不分生死!”被麾下的武士们催得脊背冒汗,喜多肉只好硬着头皮,小声补充,“我如果打赢了,不会要你的赔偿,你向我们认个错儿,今天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那你得先打赢了再说!”张潜用眼皮斜着夹了此人一记,冷笑撇嘴,“进圈子,别拖拖拉拉。”
“进圈子,打死他!”
“天裁,天裁!”
“打死他,打死他……”
众吐蕃武士继续大呼小叫,然而,声势却比先前弱了一大半儿。很明显,其中有人察觉到了喜多肉心虚,开始担心万一打输了之后该如何收场。
“那我可是来了,打伤了你,不要告状!”喜多肉无路可退,咬着牙进入圈子,却不肯立刻向张潜靠拢,而是先拉开了一个狗熊抱树的姿势,继续啰嗦不停。
“尽管来!”张潜快速上步,试探着打出了一记冲拳。
喜多肉一个横跳,蹦出三尺远。双手在自己身前上下翻飞,“我不占你便宜,你也不能占我便宜。如果你侥幸赢了,不准拿**的马。我可以接受天裁的结果,把我的马赔给你!”
“啰嗦!”张潜快速追过去,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
对方再度纵身避开,随即还了一记扫堂腿。虽然力度十足,速度却着实有些慢。张潜只是轻轻后退了半步,就让此招落了空。随即又是一记勾拳砸了过去,正中对方脖颈。
“砰——”拳头和**的接触声,令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为之一颤。然而那喜多肉,毕竟是个上过战场的老行伍,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之后,竟然没有立刻倒下。却被刺激得凶性大发,张开嘴巴发出一声长嚎,“啊,啊,啊啊啊——”
随即,跨步,前冲,拳脚并用,砸出了一阵旋风。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吐蕃武士们再度来了精神,挥刀的挥刀,挥胳膊的挥胳膊,给自家曹长呐喊助威。
“用昭兄,小心!”
王之涣和王翰的声音,也紧跟着传了过来,声势却比对方差了十倍。
”用昭兄,小心!”一个细细的声音,紧跟着响起,里边所包含的关切,却无法掩饰。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吐蕃武士们的叫嚷声,一浪盖过一浪。
在他们的助威声中,那喜多肉抖擞精神,拳脚打的虎虎生风。然而,大部分却都落在了空处,少数几下,也被张潜用躲闪和步伐卸掉了力道,迟迟无法建功。
就在他一口气用尽,准备换气儿再接再厉之际,对面的张潜,却突然上步,先用右肩膀硬生生受了他一拳,紧跟着就是一记突刺。
“砰!”喜多肉躲闪不及,被刺拳砸中了鼻梁,顿时被砸得眼前金星乱冒。
还没等他惨叫出声,张潜的拳头已经又至,下钩,左直,右钩,左右摆拳,拳拳到肉。
再看那喜多肉,被打得像沙包一样左摇右摆,不停地后退。好不容易才挨到张潜这波攻击结束,努力贴着圈子边缘停住了脚步,还没等他睁开被打肿了的双眼,半空中,却忽然吹过来道冷风,“呼——”
“乒”一记腿鞭,伴着风声,重重地砸在了他脖子根处,将他砸得直接倒飞出去了半丈多远,木头桩子般摔在了泥地上,又打了个两个滚儿,随即无声无息!
“打死他,打……”吐蕃武士的助威声,戛然而止。
刹那间,风停,人静,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