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找借口了,本宫答应了!”太平公主忽然咬着牙,沉声打断。“钱财是你白马宗的,人也是你白马宗的,你白马宗都愿意认栽了,本宫何必拦着。”
“多谢公主!”慧范刹那间喜出望外,抬手直抹冷汗。“但是,从今往后,公主这边……”
“本宫也不会派人再跟他动手!”早就预料到,慧范会要求自己这边也统一行动,太平公主冷笑着点头,“本宫有的是办法对付他,用不到派人与他正面厮杀。你可以走了,本宫累了,需要静一静!”
“贫僧多谢公主体谅,贫僧告退!”慧范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又行了个礼,转身离去。临出内院门的瞬间,脚步忽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太平公主李令月,却丝毫不觉得慧范可怜。喘息着抓起茶杯,一杯接一杯地,将茶水倒进了自己的肚子。
婢女和仆从们,吓得噤若寒蝉。只管继续替她添水送茶,却谁都没胆子相劝。直到院子外的太阳坠向了树梢,才终于听到自家女主人的喘息声,再度恢复了平稳。
“把崔湜和狸姑叫过来!”恢复了平静之后的太平公主,先命贴身婢女重新给自己补了妆,然后笑着吩咐。
“是!”婢女们答应着去喊人,不多时,就将需要的人带到。太平公主一改下午时的暴躁,先微笑着接受了崔湜和狸姑二人的见礼,随即,用手轻指对面,“崔刺史,请坐。来人,给狸姑也搬一把椅子!”
“不敢,不敢,公主面前,哪有崔某(奴婢)的座位?!”崔湜和狸姑两个,都受宠若惊,同时连连摆手。
太平公主却坚持要二人入座,直到新的椅子搬来,二人都欠着屁股坐了椅子的一个角,才柔声说道:“下午时本宫有要紧事,就让你们俩久等了。也就是自己人,知道你们两个不会怪罪,本宫才敢这么做。否则,少不得要派人知会一声,要二位明天再来。”
“不敢,不敢,公主此言,折煞下官了!”
“公主,婢子等得心甘情愿!”
崔湜和狸姑两个,又双双站起身,红着脸连表态。从头到脚,看不出丝毫被冷落之后的不满。
对二人的态度非常满意,太平公主李令月想了想,继续柔声说道:“此番皇兄迁怒于澄澜,实在有些出人意料。待本宫得到消息,再努力斡旋,已经完全来不及。所以,就只能暂时让澄澜受些委屈了。好在襄州距离长安还不算太远。澄澜在刺史任上,只要做出点儿动静来,很容易就被皇兄知晓。然后说不定哪天就有了机会,重新返回朝堂。”(注:澄澜,崔湜的表字)
“多谢长公主鼓励,下官此去,肯定不负公主期待!”明知道,自己这回被贬谪出长安,除了李显的有意打压之外,太平公主没有尽力为自己提供保护,也是主要原因之一。但是,崔湜依旧第三次站起身,毕恭毕敬地表态。
“你耐心等我的好消息!”太平公主有心想给崔湜一个教训,免得此人忘记了富贵因何而来,笑了笑,低声许诺,“这次,我让狸姑跟着你。一则,她心细手巧,可以贴身照顾你。二来,也可以及时帮你传递消息给我。”
“多谢公主安排,下官不胜感激!”崔湜早就知道自己反对也不会有效,认命地拱手。
“她虽然是外室。去了襄州,你却不能让你夫人欺负他。否则,本宫肯定不依!”太平公主,忽然又变成了狸姑的长辈,笑着叮嘱。
狸姑的脸色飞红,低头不语,看模样,仿佛真的成了崔湜的小妾,而忘记了自己肩负的任务。而崔湜,心中偷偷叹气,表面上,却只敢毕恭毕敬地保证,“公主尽管放心,下官待狸姑,向来与发妻一模一样。哪怕是去了外地,也绝不会让人轻慢她分毫。”
“那就好,那就好,那样,本宫就放心了!”太平公主笑了笑,满脸慈祥地用手抚自家胸口。随即,又站起身,来到狸姑身边,轻轻拉住对方的手腕,“你伺候本宫多年,本宫脾气是什么样,你也知道。着急起来,控制不住打你几下,在所难免。但本宫每次打你之后,自己心里头都很后悔……”
“公主折煞奴婢了!”狸姑两眼发红,流着泪跪倒,双手抱住太平公主的大腿,“奴婢,奴婢是公主的人,挨打也好,受奖也好,都是公主的恩泽。奴婢只恨,不能一分为二,留一半在公主身边,随时伺候公主。奴婢……”
说着说着,心中不舍之情泛滥,眼泪顺着她的两腮淋漓而下。
太平公主见了,眼睛也开始发红。低下头,先用手指将狸姑脸上的眼泪抹掉,然后又用力将此人拉起,“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就跟本宫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一般。这个……”
抬手从头上取下一支金凤凰步摇,她不由分说插入狸姑发髻,“这个,你带上,做个防身之物。今后谁敢欺负你,就把这个拿给他看。”
凤乃是皇家女儿的专用标志,虽然朝庭对民间的禁令已经不那么严格,但敢明晃晃将金凤凰戴着出门的大户人家女儿,却依旧寥寥无几。登时,就将狸姑感动得身体发软,一边推辞,一边哭着又往下跪。
太平公主却死死将她拉住,含着泪吩咐:“不准跪,也不准再哭。今天本宫送你凤簪,是酬谢你多年来用心做事之功。你要跪,也得等你陪着澄澜回长安,届时,他得到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