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啊,我叫它酒精炉。装酒精一斤半吧,持续多久,我还没来得及记录,估计至少能用一个时辰。我身后的箱子里,还有四个没来得及组装起来的酒精炉,是专门给张总管和你准备的礼物。你拿回去后,可以自己试!”
“多谢少监!”周建良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弯腰长揖,“能,能有此物,大总管至少,至少能吃上几顿热饭。周某,周某替大总管身边的弟兄,一起给少监施礼了!”
也不怪他如此激动,张仁愿今年已经六十有七,却律己极严。行军打仗之时,从来不带与军旅无关人员随行。所以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跟弟兄们吃一样的军粮。偶尔开一次小灶,也只能因陋就简,远达不到令人食指大动水平。
而手头有了张潜专门打造出来的这种酒精炉,做饭做菜就会简单许多。只要能找到避风之处,亲兵们随时可以把火点起来。即便没有厨师的手艺,也能让老将军能及时喝一碗热粥。
“周都尉别客气,在下一直对老将军仰慕得很。这次你走得匆忙,否则,还能让工匠们多做几个酒精炉出来。”张潜在琢磨酒精炉之时,针对的“客户”目标就是长安城中的大户人家和军队中的高级将领,因此对周建良的反应早有准备。一把搀扶住对方的胳膊,笑着补充,“这东西,功用可不只是做饭和烧水。随军郎中的器具,和绷带等物,每次使用之前,都放在锅子里煮一煮,可以有效避免弟兄们感染!”
后边这两句话,其实纯是为了“入乡随俗”而找的借口。
酒精炉的高昂造价和酒精目前的高昂生产成本,注定的此物,不可惠及普通人。军中郎中煮绷带和器具,用柴火铁锅,也远比随身携带大量酒精方便得多。(这句话是细心读者说的,直接引用了。)
然而,那周建良却是刚刚步入中级军官行列,身上还带着沙场男儿的质朴。根本不知道,长安城内官场无论做啥事情,都喜欢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听张潜说酒精炉还能用来煮绷带和给郎中的器械消毒,登时心中愈发感动,再度躬身下去,冲着张潜长揖及地。“足够了,足够了!在下何德何能,敢让,敢让张少监如此操劳?!”
“操劳两个字,无从谈起!”张潜再度及时伸手,扯住了周建良的胳膊,稍稍用了一些力气,将此人重新扯回了餐桌。“张某佩服军中男儿,能为他们做一些事情,乃是张某的荣幸。来,周都尉酒量好,咱们兄弟对饮一盏!”
说罢,转身取了两只小盏,招呼郭怒帮忙倒满。跟周建良一人一盏,举起来,轻轻碰了碰,各自一饮而尽。
“周都尉,任某也来敬你一盏!”任琮旁边光是闻,就闻的酒虫上喉。赶紧也拿了一只小盏,冲过来凑趣。
周建良不喜欢摆官架子,也知道他是张潜的师弟,便笑着跟他对饮了一盏。郭怒见状,自然不甘落后,干脆起身凑足了一整轮儿。
因为只是简单从黄酒中提纯,又加了一些植物精油调制而成。所以菊花白的味道,与二十一世纪的“小烧”差不多,远不如二十一世纪的中端白酒。饶是如此,连续一大盏,三小盏白酒落肚,周建良也喝得四肢百骸都无比舒坦。
正准备在张潜的劝说下,再吃一些羊肉佐酒。却感觉到背后忽然涌来一阵阵热浪,刹那间,汗珠子就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少监,请问这又是何物?”即便再粗心,周建良也迅速发现了身后那座模样奇丑无比的铁家伙,是热浪的起源。楞了楞,用筷子指着炉子询问。“
“此物么,张某叫它火炉。是为了驱寒,让人随手打造出来的玩意!”明明想把火炉推销给大唐军方,张潜却故意说得云淡风轻,“这东西省钱,里边装泥炭就能用来取暖。每天十斤泥炭,能让咱们所在的这么大房间,始终温暖如春!”
“泥炭,那东西不是有毒么?”周建良又楞了楞,纵身而起,围着火炉开始转圈儿。越看,越觉得这丑陋的东西,远比红铜小火锅顺眼。“我知道了,这是烟囱。张少监好心思,居然用烟囱将毒气排了出去。啊呀——”
实在是见猎心喜,他忍不住用手指在烟囱上摸了摸,立刻疼得厉声惨叫。连忙抽回手指再看,只见两根指头顶部,各自被烧出了一个黄斑,隐隐约约,已经散发出了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