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马车里一看,就见鲛人身上的披风湿哒哒的还有些脏,便又让人拿了一身干净的男装过来。
“喂!!”
谢仪捏了捏他的脸,“醒醒!”
鲛人扯了扯嘴角,眉心紧皱,但依旧没醒来。
谢仪忍不住低头仔细看他,结果他突然睁开了双眼,幽蓝色的眼眸晦涩阴暗,压着冷厉和血腥。但就一瞬间,这些便褪去了,变成了淡蓝色的纯净眼眸。
“你……”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地难受。
谢仪把衣服扔给他,冷声说:“换上。”
鲛人艰难地坐起身子,靠在车厢上,见谢仪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的耳尖红了红,“你能不能别看。”
“哦。”谢仪转过身,有点想看,但被理智压住了。
不能乱看男人的身体。
反正看过了。
鲛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然后慢吞吞地裹了个外袍就没动了,因为生病了有点没力气。
“我叫清弦。”他柔声说。
谢仪没什么反应,等到江番番叩了叩车厢,她才出去接过煎好的汤药,然后默不作声地递给清弦。
细腻苍白的指尖被烫的有些红,谢仪又把碗拿了回来,放到了小桌上,“晚点喝。”
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谢仪打量了他一会儿,皱着眉心说:“你怎么不把衣服穿好?”
“没力气。”清弦如实说。
他肩上的伤口还是不断地渗出鲜血。
谢仪在暗格里拿了药膏,然后上前扯开清弦的衣服,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等到弄好这些,药也没那么烫了,她就拿过来让清弦喝了。
清弦抿了一口,就眉心微蹙,娇美圣洁的容颜上带了一丝不情愿,“好苦。”
“喏。”
谢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包蜜饯给他。
“你可以喂我吗?”清弦眼巴巴地望着她。
“你没手啊?”谢仪不客气地反问。
他没说话,一只手端着药碗,一只手撑在毯子上,显然那只手不撑着,他的身子就歪倒下去了。
这娇弱可怜的模样,顿时就让谢仪起了恻隐之心。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地拿出蜜饯喂给他。
清弦嘴角微翘,慢慢地含住她递过来的蜜饯,然后用舌尖卷进去,猝不及防,舌尖碰到了谢仪的指尖,温热湿濡,让谢仪如触电一般收回了手。
怎么肥事?
这只鱼是在调戏她吗??!
回去就给他炖了!!
谢仪侧卧到旁边,思索着打量清弦,突然踹了他一脚,“喂,小兔崽子。”
“啊?”清弦茫然地看了她一眼,显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喊自己。
谢仪坐直身子,问他:“你确定你是一条鱼,而不是一只小狐狸?”
清弦疑惑地望向她,纯净澄澈的淡蓝眸子似乎能倒映出谢仪的身影。
“我不是鱼。”
他很认真地说,谢仪的神色有点惊喜,结果他转而道:“我是鲛人。”
“不,你是狐狸。”谢仪严肃地说。
“不,我是鱼……鲛人!”他也很严肃。
“好吧。”
谢仪失落地垂下脑袋,明显这家伙不懂小狐狸这个爱称的意思。
她突然没了兴趣,凉薄地笑了笑,“听闻鲛人目可以看穿人心,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吧?”
“国师戒心严重,我看不穿。”
清弦轻声说,不似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