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鱼看着面前那把寒光凛凛的大刀,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这个人,她干不过。
含山看着缩成一团的炽鱼,抬了抬下巴:“怎么着,给你痛快路,不愿意走是不是?”
刀“嗤”的一声被抽了出来。
他的目光在刀刃上来回:“看在赤渊的面子上,我也不想折腾你。”
他重新看向炽鱼,那眼神里丝毫没有仇恨,却让她几乎不敢动弹。
“怎么着?敢做不敢认了?”含山说道,他的声音仍然没有任何情绪,仿佛这是一件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炽鱼垂着头,之前的事确实是她忽悠了含山,此时也没好再解释。
含山竟然也在清溪镇上。炽鱼的心里一堆疑问,但眼前,逃走才是第一位的。在他面前逃只有用那个,但是……
“还想用鬼瞳么?”含山的语调里终于流露出一丝讥讽:“这次我搞清楚了,你只要用鬼瞳,就会被反噬弄得半死不活。而你的鬼瞳,一次性弄不死我……呵,所以……”
炽鱼继续闷不吭声。
“你想试试,我不介意。”含山随手挥了挥手中的刀:“你要一片儿一片儿的,还是一绺一绺的,随你选。”
“老伙计,好久不见,还是这么暴脾气。”深灰色的人影悄无声息地闪现在含山身后。
含山略微抬了抬头:“是你?你居然出来了。”
“魔珞?”炽鱼一惊,如澜寅所说,他们果然跟着的。
“唔,出来了。”魔珞接道。
“那恭喜了。我在这儿收拾我的烂摊子,你这什么意思?”含山眼皮都没眨一下就一刀向炽鱼劈过去,丝毫没有犹豫。
那刀被一只手抓住了。
“烂摊子?”魔珞笑道:“她带我出来的。看在我面子上,含兄留她条命吧。”
含山的刀刃已经又抵上了炽鱼的脖子:“哦?又玩儿劫狱?”
“含兄。”十四身形一闪就拦在了含山面前,一手推开了他的刀刃:“我也替她求情,还不行么?”
含山虚了虚眼睛:“十四?你脑袋被驴踢了?你可是她送进去的。”
十四摇摇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含山看了一眼魔珞,又看了一眼十四,两人没有动。他索性将刀一收:“行啊。你俩要来硬的我也没办法。就让这货再活几天。”
他刀一扛扭头就走。
炽鱼这才吁了口气。
“你可以啊?又招惹了含山?”十四抬了抬炽鱼的下巴笑道:“这次你欠我们条命,怎么说?”
炽鱼拍拍屁股站起来,翻了个白眼,走了。
“嘿,你?”十四指着她的背影竟然被梗得没说出下一句来。
魔珞笑道:“这戏,嗯,不错。”
十四瞪了他一眼。
“走吧,这戏不是还没看完么?”魔珞笑道:“我现在来了兴致好好看戏了。”
炽鱼溜回街上,一边拍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头一抬就撞上了到处飘荡的夕夜。
他正一脸陶醉地抽着鼻子。
“嘿,嘿,这大街上,你干嘛呢?”炽鱼拍了拍他,瞄了一眼周围。
好在此时的清溪镇,全是“妖魔鬼怪”,谁也没有注意长相凶狠的恶灵夕夜。
仿佛这里的“人”长成什么样都不奇怪,大街上走着蹦着跳着爬着,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神色。
倒是炽鱼自己,看起来正常得太不正常了。
“好吃的……”夕夜咽了咽口水,循着街角的一家小店就飘了过去,拦都拦不住。
“喂,你先把你那口水擦咯!”炽鱼唤道,跟了上去。
她当然知道那边有什么。
但是奇怪,太奇怪了。这镇上竟然有这样的地方。
炽鱼走进那家店的时候,夕夜已经面对着墙上的大窟窿迫不及待了:“魂姐姐,我们过去……”
店里面没有人,东西都归归整整地放着,除了墙上那个十分违和的窟窿,从大门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张着嘴的野兽,黑黢黢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炽鱼点了一个萤火。
黑暗里的夕夜,浑身萦绕着淡淡的荧光,星星点点。如果不是他那张惨白恐怖的脸,他一身星光萦绕的样子,竟然仙气十足。
这是一条旧砖搭起的通道,上面随意抹了些泥巴一样的东西,勉强糊在表面。大概是时间久了,剥脱得斑斑驳驳。
“好鲜啊。”夕夜的眼睛都在发光。
两人走了不久,就到了这通道的尽头。
果然,这是一口血泉。
炽鱼皱了皱眉,夕夜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了进去。
“魂姐姐,你不来点儿?”夕夜整个身体都浸在泉里,兴奋得惨白的脸都有点血色了。
血泉的对面有一扇铁门,门上刻着精细的图案,炽鱼觉着有些眼熟。
她试着推了推,那门纹丝不动。
夕夜在泉了泡得魂儿都要没了。炽鱼连哄带骗,连推带拉,好不容易把他拖出来。他还一脸恋恋不舍。
“明天,明天又来。好不好?”炽鱼拖着夕夜就往外走,生怕他又反悔了。
迎面走来了一个人,那人经过炽鱼的身边的时候,炽鱼注意到他的的脸是遮挡在面具之下的,她只感觉他的眼神向她移动了片刻,就擦肩而过。
他的方向是血泉,或者那扇铁门。
那人快步走入了黑暗里,连灯都没有点。
炽鱼停下来。
“怎么了?”夕夜不解。
刚刚匆匆一瞥,她见到他的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带。不知为何,给她留下了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