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八年,明朝的京师里终于流传起关于后金汗族的谣言了,意料之中的,朝野上下对此非常感兴趣,各种不同版本的传言层出不穷,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有趣话题。
而大明朝的至尊,年轻的崇祯皇帝也通过锦衣卫了解到了这个谣言,随着舆论的发酵,他也越发重视起来。
“大伴,这建奴奴酋一族果然是前宋皇族之后?”崇祯皇帝对着自己的心腹大太监王承恩问道。
“皇上,此事只是一个传闻而已,老奴不敢置喙。”王承恩说道,“只是奴酋对此事的态度颇为耐人寻味,既不禁绝也不澄清,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朕也是很疑惑这一点,不说奴酋有什么想法,就是朝中反应也是吊诡,竟然没有一点此事的风声!”崇祯说道。
涉及到朝廷的事,王承恩很知趣的闭口不言。崇祯见他如此,也不便继续讨论。
说道明朝的决策制度,很让人无语,内阁和皇帝之间的沟通互动非常没有效率,大朝会完全是一个仪式,谈不了什么具体事情,内阁只有建议权,而司礼监秉承皇帝的旨意进行批红,决策往往非常单调,让地方在执行的时候无所适从。有些执行人员看着那些晦涩难懂的旨意不禁摇头,还要不停的揣摩上意。
比如这一次的谣言,朝堂不提出,内阁不建议,皇帝自己就不好意思就这个议题询问内阁,事情就只能拖下去了。
此事又拖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一个御史上疏风闻此事,该御史在奏疏中严厉斥责了建奴奴酋扰乱视听,诬蔑前宋皇族的行为,建议朝廷予以严惩。
而内阁在这份奏疏上的票拟也非常简单,就是:应当予以禁绝几个字,没有一点内涵,让崇祯皇帝看着也是摇头。
谁都知道,这件事的背后蕴含着丰富的内容,仔细挖掘一下能有很多的东西,但在这个决策体系和事情的敏感度上,最后的内容就是如此啊。
崇祯皇帝无奈找来当朝的内阁首辅温体仁,最近崇祯对温体仁还是比较满意的,主要是朝局控制得还算平稳的原因吧,除了财政稍微艰难点,其他倒没啥难受的。
“温卿,这份奏疏你怎么看?”崇祯让王承恩把奏疏递给温体仁,温体仁连忙扫视一眼。
“皇上,这建奴奴酋真是大逆不道之辈,竟然碰瓷前宋皇族,真乃不知廉耻。”温体仁正色答道。
“那温卿以为此事肯定是子虚乌有了?”崇祯问道。
“那绝对是子虚乌有,皇上您看,从靖康年间到现在,都已经五百年了,奴酋还能扯到皇族身上,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温体仁说道。
“这只是建奴那边的民间传说,跟奴酋没有关系吧?”崇祯说道。
“这谣言初起,跟奴酋应该没有关系,但任其自由传播,这奴酋绝对是有意的。”
“那他的想法是什么呢?温卿能试言一番吗?”崇祯继续追问道。
温体仁一看,今天不拿出点真东西,可能皇帝还不让走了,“皇上,奴酋可能从两个方面进行平衡,第一是平衡其治下汉人和夷人的势力,臣听闻建奴治下汉人数量逐渐增多,在奴儿干都司那边都有汉人在开垦,这个谣言是汉人而起,盲目打压不利于对汉人的治理;第二呢,就是平衡和朝廷还有团社的关系,团社不是号称是前宋遗民之后么,可能这种似是而非的谣言有缓和关系的内容。”
“至于说真相,那反而不重要了,象奴酋那样寡廉鲜耻、不敬祖宗之辈,这就无所谓真实不真实了。”
崇祯皇帝缓缓点头,“温卿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内阁这边有什么应对之法吗?”
温体仁施了一礼,“皇上,臣的意见嘛,就是静观其变,最近辽西没有什么战事,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崇祯皇帝又想说什么,但硬生生的止住了,他本来想提出借这个台阶跟建奴议和的事情,但是却碍于面子说不出口。
而温体仁是个人精啊,一看崇祯的神态就知道他的想法,但是他也没有提,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谁先说出来将来可是要承受舆论的烧烤的,还是管住嘴巴为妙。
当下也不吭声,君臣尬聊一会儿,温体仁就告退了。
大明朝现在的压力非常大,国家的财政收入连年下滑,但是辽东战事的耗费就像一个无底洞,多少钱都填不满,国内的开支也捉襟见肘,为此,户部开征了三饷,以弥补朝廷开支,但是这三饷征得不多,但民间受影响很大,主要原因是明朝低下的行政能力导致,上下官吏再扒一层皮,百姓就苦不堪言了。
辽东的战事就是大明朝不断流血的伤口,崇祯皇帝做梦都想把这个伤口堵住,而从现状来看,剿灭建奴遥遥无期,看来议和将是唯一途径了。
原来黄台吉想的是明朝士绅阶层可能会暧昧,但崇祯皇帝一定会死磕到底,这样来拉扯明朝内部的矛盾,达到自己的目的,谁知来看,崇祯皇帝并不象朱元璋那样的,他并不怕前宋皇族这一名号对其皇权的影响,相反,满朝的官员做出了同仇敌忾的表现。
但是崇祯皇帝怕承担责任,这议和的风声一出,势必引起轩然大波,很多人会站在道德高地鞭挞这种论调,反正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
做为一个圣明的皇帝,那是不可能有一丝丝的污点的,而满朝大臣谁又是傻瓜呢。
经过上下勾兑,这一封关于建奴奴酋是前宋皇族后裔的谣言的奏疏,被崇祯皇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