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活的已经如行尸走肉一般了呢?
尹怜月感受着身上的温度,怔怔的想道。
明明修为越来越高,明明是许多修者艳羡的对象,明明身边那几个男人是别的女修想要也得不到的,为什么……一点也感觉不到开心呢?
修仙……修的是什么呢?不是道心吗?
只是,这样的自己,也能渡劫飞升吗?
天上的神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师妹。”二师兄一向温柔的脸上带了些愠怒:“最近怎么了??”
以往,每当二师兄这么问的时候,尹怜月总会慌乱的摇头,拼命辩解说不是这样的,自己没有在想别的男人,有师兄们陪着已经够了。
可是今天……尹怜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累的连话也不想说了。
好累啊!明明什么也没做,就这么躺着而已,为什么突然就这么累了呢?
心却像是坠入冰窟一样冷的连跳动也觉奢侈,尹怜月茫然地睁着眼睛,连身边的男人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也没有察觉到。
这么难受,为什么哭不出来呢?是因为欢爱时哭的太厉害了,已经把眼泪都流光了吗?
什么时候,连痛哭一场都做不到了?
“师妹。”
又是谁的声音?哦,原来是大师兄的。
“师父要渡劫飞升了,召我们去前去观摩,说不定能因此有所感悟,”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自己听不懂呢?那个冷的像冰一样的男人,带给她无数噩梦的男人,要飞升了?
“凭什么?”
“什么?”严子舜不解的望向躺在床上的师妹:“什么凭什么?”
“那种人,凭什么可以渡劫飞升?”尹怜月的声音冷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是自己的:“走捷径,投机取巧而来的修为境界,天道也会承认吗?”
无数次吸取她的灵力,致使她境界跌落,无数次喂给她灵丹灵药强行提升她的修为,再供他吸取,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近几十年,他要闭关稳定境界,尹怜月的修为才慢慢涨了上去。
这样得来的修为,天道也会承认吗?
“师妹!”严子舜刹那间变了脸色:“慎言!”
尹怜月不说话了,她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我累了,想要休息。”
严子舜嘴唇嚅嗫,半晌,却也只是长叹了口气:“也罢,这么长时间的……确实太累了,我们几个这次前去观礼,师妹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吧。”
屋内又只剩下了尹怜月一个人。
也对,她心想,对于师兄他们来说,师父确实是很好的师父,教导他们修行,赠与他们各种资源,他们又怎么会说这个男人的坏话呢?
哦,差点忘了,尹怜月漠然的想着,自己也是这些资源中的一个呢,还是特别稀有少见的那种。
白珣渡劫飞升这件事,引起了整个修仙界的震动——已经近五百年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飞升了,若是他真的成功,必然会带给众修士极大的鼓舞。
等到了他真正渡劫的那天,天霖宗外已经挤满了想要观此盛事的修士,即便不能有所收获,以后也能吹嘘一把不是。
当然,那些不能进入天霖宗的都只是散修而已,真正身份尊贵的客人,早已经被请入了其中。
“师父师父,那个院子好漂亮啊!我们不能住到那里去吗?”
“你这丫头,就是调皮,那院子一看就是有人住的,你去了怎么办?把主人家赶出来吗?”
带他们进宗的是天霖宗最小的弟子明焱,他听到这师徒两人的对话,面上不由得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想进去也不是不行,里面住的是我师姐,我可以帮你去跟她说——不过呢,你得乖乖听我的话,还要好好讨好我才行。”
他本就面嫩,此时显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便更显可爱,一下子就让那个那个女徒弟红了脸:“才不要听你话嘞!”
随着说笑声远去,这个漂亮的院子又恢复了安静。
真好呢。
尹怜月这样想着,脸上却看不出一点羡慕之情。
结道之后明焱应该就不会再来了吧?还有大师兄,听说天灵宗宗主的女儿已经怀了身孕,他得每天给道侣输送灵气蕴养胎儿才行,也不能来了。
至于沈天行,尹怜月的眼神恍惚了片刻——他外出游历,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活的那么自由,她却像被铁链绑住了手脚,躺在这张肮脏的床榻上,动弹不得。
为什么!
尹怜月突然面色狰狞起来。
为什么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却还是不肯放过她!还是为了那些不用付出丝毫努力就可以得到的灵力?
自己在这些男人的眼里到底算什么呢?
天霖宗?
惨,太惨了,尹怜月这个女人真的是好惨。
尹怜月身体抽搐,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着,灵魂却仿佛从身体里抽离了出来,冷眼旁观着名为“尹怜月”的人的一生。
轰隆——
青天白日打雷,白珣的渡劫开始了。
巨大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与此同时,天边突然划过一道微芒,这光芒在雷劫的遮掩下,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到尹怜月的小院上空,不见了踪影。
“唔!”躺在床榻上的尹怜月突然睁大了眼睛。
疼痛,剧烈无比的疼痛,尹怜月挣扎着跌下了床榻,将整个头使劲往地上磕去,直至头破血流,却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