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康宁皇帝望着下面跪着的秦受,心中也是万般无奈,方才那一撞并没有对他造成生命危险,只是脑门上多了一处伤疤,但令康宁没有想到的是,秦受已经这幅模样了还不回家养伤,而是又一次来到殿上,想要寻求一个结果。
“陛下,臣对大宁忠心日月可鉴,今日就算真的命丧殿上,都要向陛下讨要一个说法!”自从那一撞之后,秦受的态度更为强硬了,头上的伤口代表着他的决心,既是康宁的愧疚,也是他的武器,他不能白白受伤。
这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道德绑架,你看我已经受伤了,你要再不同意我的建议,这可就说不过去了,到时候经过言官渲染,你成了昏庸无道的君主,我成了一心为国的忠臣,这一撞,局势瞬间颠倒过来
“秦爱卿,你这是何苦呢,朕并非不作为,只不过眼下情形朕不得不视而不见,朕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吴俊明利用半个朝廷官员来为他说话,朕不能因小失大。”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康宁不必再遮遮掩掩,他将所有的话都摆在明面上。
秦受躬身道:“就算如此,可朝堂依旧是陛下的!”
康宁皇帝苦笑一声:“秦爱卿,你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之话,朝堂是朕的不假,可同样不是你们的吗?”
大宁的朝堂令康宁皇帝无奈,君臣权利的天平不断倾斜,直到现在,臣子权利隐隐有超过皇权之迹,这已经不是说变就能变的东西了,其中牵扯实在太多,若康宁真要将一切权利集中在他的手中,那朝堂势必瘫痪,只有将这批人进行大清洗,才能做到。
但这是自毁根基啊,说句实在话,大宁如日中天繁华昌盛,既是皇帝作为,同样也是臣子功劳,虽然皇帝的日子不好过,可祖宗留下来的基业能不段壮大,也是康宁毕生夙愿,所以在君臣不断妥协磨合当中,他也顺应下来,只要最终的结果是为大宁好便够了。
“臣斗胆问一句,陛下要的是吴俊明一人,还是官场的清洗。”秦受早早便有一计,只不过先前与康宁谈不到这一地步,现在两人都如此坦诚,那这话便能出口。
“吴俊明乃朝堂最大权臣,由他作为中枢,其中是一张一张利益交织的大网,而他作为网的中心,只要他消失,何愁不能还朝堂一个纯净?”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显然是不靠谱的,官场的水很深,正是因为康宁知晓这个,所以他不会用强硬手段连根拔起,而是由外到内一点一点的清除,只有这样,才能不动声色的为朝堂换一次水。
秦受从康宁话语中听出他的寓意,若是只处理吴俊明一人,那事情就要简单的多。
康宁有些力不从心的无奈:“可现在吴俊明又与众官员联系在一起,半个朝堂都为他说话,处理他一人与处理整个朝堂又有什么不一样呢?总归是做不得罢了”
“臣觉得不一样!”
“有何不同?”康宁皇帝望着躬身的秦受问道。
“半朝文官为吴俊明说话,只是因为把柄握在吴俊明手中,他们与吴俊明的关系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好!”
“朕知晓你何意,但把柄又作何处理呢?难道继续装作视而不见?那份文案一出,惊动天下,朕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哪能不作为,这既是弱了帝王气势,也是寒了天下百姓们的心!”
吴俊明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未雨绸缪,在很久以前便开始收集所有官员贪赃的证据,这些证据不仅能震惊整个朝廷,甚至连整个宁国都能震动,所以在这些证据面前,不干净的官员们只能选择帮助他,毕竟丢什么都不能丢乌纱帽。
“臣知晓陛下心忧,既然不能不做处置,那便有所行动。”
“秦爱卿难道还不明白吗?朝廷里能够几个干净的人?这是牵一发儿动全身的事,一旦处置其中一位,那剩下的人又怎么能幸免呢?到时候朕的朝堂还有安宁之日?”康宁皇帝的身份已经表示他的出发点只能从宁国的利益考虑,他不能随心而动,否则他这个皇帝哪还会有现在这么憋屈呢?
“陛下会错了臣的意,处置也并非这么一个结果。”
“秦爱卿之意是要朕全部赦免了?”康宁皇帝冷笑一声:“全天下的眼睛都盯在朕身上,对于贪赃枉法扰乱朝纲者朕竟毫无作为,那日后这国还治不治了?天下还有人服朕?”
如果单从事情的结果出发,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至少能够隔断他们与吴俊明的联系,既然那份证据不能将他们定罪,那他们又岂会继续受制与吴俊明呢?到时候没有听他们为吴俊明说话,康宁皇帝要处置吴俊明,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但要是真这样就好了,如果康宁选择处置吴俊明要付出这样代价的话,那必定承受更为严重后果,所以权衡利弊,他不能这么做,只能让吴俊明继续逍遥法外。
“臣觉得,只要陛下有一个由头,这件事并非不成”
“秦爱卿说来轻巧,由头,若真能轻易找到如此由头,朕还会发愁不成?”康宁皇帝这两日的愁绪比半年来的都要多,吴俊明真是给他创造了一个大难题,属于自己的朝廷竟然同自己为敌,这哪里找人说理去。
秦受一步一步已经将康宁皇帝引入了他的圈套,他低着头,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只要他说出自己的方法,就不怕康宁皇帝不会选择,因为这个做法是他冥思苦想几日的结果,哪怕现在看来,都完美十足,根本找不到丝毫缺陷。
“臣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