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禁城城门离开之后,钟逸与下属各自散去,他首先要回的便是客栈。
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路上行人虽然没到熙熙攘攘的地步,但零零散散的结伴散步,这也算他们这个年代的晨练了吧。
正是走了他们,才没让街道继续孤独下再无昨夜那般沉重,或许是因为天亮了,或许在他心里,这件事终于要告一段落。
不论哪种情况,都是一件好事,现在春节还有一段时日,再加上元宵夜,足够他热闹一阵,对于家人的亏欠,也能够有一定的弥补。
这么一想,钟逸发现今日的天格外的蓝,让人忍不住哼起小曲儿,虽然现在的天空仍雾蒙蒙一片,几乎没什么色泽。
这时候路过禁城外的东街,远远望去,钟逸发现一群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不知聊着什么。
钟逸精气神倒不错,也不着急回客栈,便走向人群聚集的地方。
他凑近这么一看,才知道这群人是在猜测一根根粗壮木头的来历。
“诶,你说这奇了怪了!昨晚上这儿还什么都没有,今儿一早竟然多了十根木头,这是打哪儿来的?”
其中一老头道:“是呀,老头我在这儿都住了十多年了也没见过这些木头,怎么今儿个就突然出现了?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一个个顿时摇起了头。
身为始作俑者的钟逸藏在人群最后不发一言,按理来说昨晚他们闹出的动静也不小,可能是因为他们睡的太熟,或者是因为发生的实在太快,刚传出声音就已经结束了,所以才没引起什么震惊。
但钟逸明白他们要讨论的事远远不止这个,或者说目的不是知道他的由来。
果然,接着又听其中一人道:“那这么说来,这些东西就属于无主之物?”
“多半是吧,反正现在也没人来取,这么大的物件,换谁丢在这儿都不安心,我猜这些个木头肯定是没人要了。”另一人信誓旦旦的说道,好像他亲眼看到有人将木头丢在这里,然后亲口告诉他不要了一样。
“我觉得吧,这些个木头放着也是放着,碰到个阴雨天还容易受潮损害,再说它也占地儿,要不大伙儿发发好心,把木头各自领走吧?”说话的是位老头,他一脸正值,义正言辞的说出这番话,在他眼里,似乎真的在做好事。
“这这倒也是个办法,嗨,我也不是贪图这些木头,谁不知道我家里啥条件,这些东西放我家里也是个累赘,可为了大家伙,费点力也无妨,谁让我这人心肠好呢。”中年男人心不甘情不愿无奈说道,可口气里这丝窃喜是怎么都隐藏不了的。
钟逸身后的赵耕看到这儿,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声音不小,前面一大群人自然听得到,不过一个个充耳不闻,依旧诉说着自己的热心肠,当钟逸咳嗽一声之后,赵耕才停下嗤笑,他见过不要脸的人不少,首先面前的钟逸就是一个,可能够将自己无耻的行为解释的如此清新脱俗,这群人倒是头一批。
“您心好,我们大家多知道,既然都表态了,大家也别矫情了,做好事,就别怕困难,木头分一分,各自带回自己家里去吧?”
他这话一出,不少人附和,显然说到了这群人的心坎里,但脸上仍是为难的表情,这种感觉好像掉自己身上的一块肉一样。
钟逸看到这里,便没兴趣继续观赏这场荒诞的戏剧了。
反正这些木头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用处了,虽然弃之可惜,可人家都已经分配好了,自己一出现还不是引起众怒?犯不着多生烦恼。
钟逸与赵耕扬长而去,他们尽快离开了这里,皇宫里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消息的,再说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他又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回客栈先行歇息,然后将锦衣卫内部管理好,就昨夜那么劳民伤财,属下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心底里早有怨言,钟逸得想办法堵住他们这口气,别看他们只是小人物,可同时他们也是锦衣卫的根基,若没了他们,锦衣卫迟早得散,空中楼阁是不行的,只要坚实的基础,能才越发壮大,所以适当的笼络他们,是必须要做的事。
再者说来,钟逸还要处理牺牲了几位锦衣卫后事,初闻噩耗,钟逸心里实属不好受,可无奈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有从弥补入手,才能让自己良心过得去。
安定内部比无头的苍蝇瞎跑的强得多。
到了客栈的时候,正好是早饭的时间,钟逸赶了个巧,喝了口热乎的粥,赵耕吃过之后匆匆找了个房间休息了。
钟逸本想解衣入睡,可林雪瞳进来了。
对于钟逸这两天东奔西跑一直在忙活的事,林雪融虽然不是全部清楚,但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她很担心钟逸的安危,毕竟从霍单昼夜不离客栈,就能看出这件事情的危急程度。
她关切的问道:“昨夜没出什么意外吧?”
钟逸伸了个懒腰,温柔道:“相公心里念着雪瞳,怎敢出事呢?”
林雪瞳上上下下将钟逸打量了个遍,这次安了心,不过仍是有些担忧:“黑白颠倒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呢,这样下去,相公的身体会吃不消的。”林雪瞳望着钟逸浓重的黑眼圈,疲惫的面庞,很是心疼。
钟逸心底生出死死暖意,虽然两人在一起已经这么长时间了,甚至其中还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可感情一如既往,保持着从一开始的新鲜感。
他笑道:“相公有分寸,这确实是最后一晚了,以后作生活便正常了,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