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起源已经到了三个月之前,那时正值日秋收,可今年并非风调雨顺,收成很不好,种田的百姓除去交国库之外,留下供自己吃喝的已经不多了,而随着上面一层层的克扣,很快第二次收粮便开始了,结果可想而之,人们自己吃的东西都所剩无几,这要是再加,不得饿死自己这一家子,但法令如山,不交的结果只有一个死字,权衡利弊,只好将自己家里的口粮交了出去,毕竟早起肯定不如晚死,蝼蚁尚且偷生,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吧”
霍单叹了口气,又接着道:“未入冬的时候还好说,打打山中野味,吃吃野草,扒扒树皮,再不济吃点观音土,一天总能吃上一顿半顿的饭,可一旦进了冬,别说野味,就是树皮都吃不上了,飘落的大雪不止是雪,还有他们逐渐消逝的生命死的人多了,人们便害怕了,没有人想一觉之后再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不知是谁,出了一个计策,那就是入京面圣告御状,人们一呼百应,京城周边的,离京城近的,甚至连一些在很远处居住的人们都自发聚集前往京城。”
“不过到了京城,远远没有他们想的这么简单,客居他乡,连吃饭都难,到了这里没几天,就已经饿死了不少人,他们一想这不是事,只能赶快想办法面见圣上,可报官无门,这件事上牵扯的利益实在太多了,除了最上面那几位还有个别清正廉洁的大人没有参与,基本人人都得了好处,再加上官官相护,他们都是些没有背景的庄家汉,怎么与那群人斗!”
“情急之下,他们便想强闯禁城,这可真合了上面那群人的意,不管不顾打杀不少,这其实也是对那群聚集而来庄稼汉的震慑,为的是打消他们继续面圣的热情与信念,果然如他们所料,一旦付出鲜血与性命,便没有那么多人再坚持了,他们努力这么多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苟活,可现在却上赶着去送死,这与他们所有的想法违背,所以便想从哪来回哪去,但没想到,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波,时节已入冬,一场大雪封了路,如今连各自的家乡都回不去,只能在京城等死,咱们这段时间看到的乞丐,大量加多的乞丐,都是那群涌入的外乡人。”
钟逸早就听明白了,这就是对于生命的苦苦追逐罢了。
不过他顾不上可怜那群死伤无数的庄家汉们,他要做的是在他们与盗窃案子当中找到联系,然后抓住幕后之人,给陈达斌一个交代,至于能不能帮到可怜的外乡人,钟逸定不下来,至少他会尽自己的一份力,能让这事儿传到皇上耳中,就已经成功了。
“这群人现在还在京城内吧?”
霍单点点头:“连绵不绝的大雪由不得他们,路上积雪积冰厚得离谱,再加上这鬼天气,回去的路上就被冻死了,还不如在京城内等到入春再走,这才是唯一的生还机会。”
“被盗那几位官员与这起案子有关系吗?”
“多半是有的,朝廷中的很多人都有牵连,毕竟分一杯羹便会少一些闲话,虽然听起来一些粮食之类的东西挣不了多少银子,不过数目一旦多起来,也是一笔令人眼红的收入,再说庄稼汉的银子,挣起来也没什么危害,只不过吃相有些难看罢了,同流合污官官相护,就算真膏到皇上哪儿去,都不一定能整治事情的根本。”
霍单的话很有道理,钟逸何尝不清楚这个缘由呢,有钱一起挣便不可能出问题,给你些甜头,你再多的话也被堵在了喉咙眼儿里,没有什么事儿是利益解决不了的,如若不行,那便加大投入,只不过人血馒头吃起来,真的安心吗?
他们是真正大宁的中枢,代表着大宁最高权利的人群,在百姓们眼中,这些都是一个个父母官,在紧要关头无条件信任的人,可他们的所作所为,对得起众人的信任吗?对的起养育他们一家老小,让他们锦衣玉食学会享受生活的朝廷吗?
可能很早之前,他们也是有理想有抱负一心为民的清官,黑暗又腐朽的官场不断将他们同化,直到成为自己阵营中的一员,总有一些人能耐得住诱惑,禁得住折磨,可下场又往往很惨。
历史的教训总在告诉人们一件事: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所以很多人唾弃自己的旧身份,又对别人的清廉嗤之以鼻,为的只是不断强调告知自己,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他是坏人,他的所作所为让人恶心。
以此来遮掩良心的折磨,掩盖内心的愧疚。
钟逸能够明白身份的转变对于他们来说有多崩溃,只不过永远理解不了初衷为何如此易改。
官场众人大抵如此,没有人生来就坏,只是内心不够坚守,抵不住诱惑罢了。
怪得了环境,但更多的还是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黑白是非终会分明,好坏善恶必有定论。
抬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错不了
“霍单,这两日你要再忙一件事。”钟逸望着霍单的目光有些沉重与兴奋。
“大人请讲。”
“我要让你去寻一人!”
“什么人?”
“此人姓梁名君,是位盗贼”
“盗贼?”霍单心中一动,紧接着问道:“难道这回的盗窃案子与他有关?”
钟逸轻轻摇头:“说不准,不过找到他一定有用,但找他肯定不容易,他上一次出现的时间距今已经有十五年了,这十五年内,基本没有他的传闻,要找他的话,只能凭借十五年前一些人的口述和自己的猜测来寻,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