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对于秦元化的处置颁布下来,钟逸果真没有猜错,康宁帝心慈手软,对于皇后唯一的弟弟还是没有下死手,仅仅只是削了他的爵位,不过靠着秦家的关系,秦元化就算没有往日的风光,也不可能赖活,作恶多端肯定是不可能了,这对于京师的百姓来说,是实打实的好消息,而对于钟逸,虽然并没有特别满足,但也是可以接受的。
因祸得福,京城里的风声传得很快,没过几日,所有人便知道了钟逸这一号人,了解到正是因为钟逸,才让秦元化落得今天这步田地,他们自觉的将钟逸当做了大善人,虽然钟逸早就以善人的身份自居,可那仅是他以为,但阴差阳错,竟然落得个实至名归。
自从这之后,钟府的门前零零散散总有几个拜访感谢的人,而钟逸对他们也很客气,总是留下喝喝茶,聊几句,再将他们送走,也正因此,他的名声越来越好,越来越高
经过此次凶险,钟逸的生活又步入了正轨,每日千户所,钟府两点一线的奔波,枯燥中也有几分安逸,至少对于钟逸来说,他可以好好享受一番生活了。
但作为千户的俸禄属实不够看,哪怕加上内城商铺供奉的平安银,对于一个家族的开销来说,也是不留剩余,卖彩票挣的银子在这段时间各方打点走动之后,也所剩无几,所以钟逸又将面临一位问题,那就是如何挣些外快。
但机会往往眷顾有准备的人,经过钟逸四处打听之后,终于又到了一个一本万利的商机
这日,掌灯时分,大家刚吃过饭,钟逸翘着腿刚喝了一口林雪瞳亲手泡的茶,下人在院外禀报,有客拜访。
钟逸两眼一亮,搁下茶盏便迎了出去。
下人说错了,来者不是客,而是客户。
坑过读书人,坑过锦衣卫,也坑过东厂,唯独没有坑过文官,今晚对钟逸来说是新的挑战,人生挑战多一点,生活精彩一点。
坑文官很刺激,当然,这种事如果干不好,那就叫作死了。
来拜访钟逸的正是文官,名叫乔进,是京师礼部的一名主事,从他的名字便可以看得出,他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
乔进并不认识钟逸,之所以大晚上的来拜访他,是因为他今日在街上听到一个传言,传言有位锦衣卫千户很有能量,上能通天,下能入地。
作为堂堂礼部主事,自然不会轻信这些传言,但当他知道这位千户是钟逸之后,可信度便增加了几分。
一个与西厂斗,与皇亲国戚斗的人小小千户,如果不是他傻,就只能说明是他身后有人,而且斗争的结果令所有人都很诧异,那就是这位小小的千户胜了,这更加坚定了钟逸有深厚背景的想法。
乔进不在乎他的背景有多深,他只在乎的是钟逸能不能搭上吏部这条的线。
是的,京察制度,让人操碎了心。
京师五品以下官员的考定评语全由吏部官员说了算,乔进虽然很有上进心,可惜在任上的这些年干过几件心虚的事,工部负责建造工程,其中有一两个工程的贪墨案子跟他有些牵扯,乔进不知今年京察时,吏部的官员在他的评语上会写些什么,如果评语不好,明年他就只能收拾铺盖回老家了。
乔进不想回老家,他迫切希望在工部的岗位上为大宁的建设事业添砖加瓦,默默奉献余热。
这就是乔进拜访钟逸的目的,有点盲目,但像他这种没有后台背景的七品京官,听风便是雨,人已掉河里了,哪怕随手捞根稻草也只能拿它来救命。
乔进坐在堂内,神情有些紧张,不时抬手擦一擦汗,看着面前这位年仅弱冠的年轻人,却委实对他没什么信心。
“钟钟千户,你真认识吏部的官员?”
“当然。”
“不知您认识吏部的哪一位?”乔进小心翼翼试探道。
钟逸不答话,鼻孔里若有若无地哼了哼。
乔进神情愈发尴尬,忙不迭地道歉。
他知道自己坏规矩了,大家并不熟,如此敏感的事情别人怎么可能跟他掏心窝子?
“那么,数日后的吏部评语,还请钟千户多多美言转圜……”乔进是个懂规矩的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指了指院子里下人抬来的一口箱子,里面约莫一二千两银子。
钟逸叹了口气,摇头道:“乔主事,你的事情有点麻烦,别的好说,工部那件贪墨案把你牵扯了进去,若想要个好评语,恐怕不容易,丑话说在前面,若到时我没给你办好,银子分文不差退给你,你也莫怪我拿了钱不办事。”
乔进连连点头:“那是,一切还请钟千户多担待。”
钟逸宽慰似的笑道:“我尽力吧,你知道的”
说着神秘地指了指头上房梁:“我上面有人。”
乔进愕然抬头看着房梁,虽然看不见房梁上到底有什么人,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钟逸两根手指敲着桌子,等乔进要离去的时候,钟逸才淡淡开了口:“不知乔主事有没有听过吴老?”
乔进顿时一愣,立马喜笑颜开,吏部姓刘的,除了鼎鼎大名的吏部尚书吴俊明还有谁?
看着钟逸如此笃定的模样,他越发坚定了,这个千户,绝不简单
等乔进离开之后,钟逸失笑,狐假虎威,确实不错!
一连好几天,钟逸便忙着接待这些惴惴不安的京官,这些人有个很普遍的特点,胆小而且没背景,否则也不可能临时抱佛脚找上这么一个锦衣卫千户帮忙,钟逸下手很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