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宅院之中的牌位,不是别人,正是当时陈家远亲,或是家仆。”陈达斌猛的往嘴里灌进一大口酒。
钟逸奇怪,按理来说,仆人是不应该有灵位的,或者说远亲也是不该在自家设立牌位,而且放置的地方并非灵堂,是一个偏僻的小木屋,这种举措,不像是慰藉他们的在天之灵,更像是隐瞒一些秘密。
“他们本来不应该死的,不过这种死更像是命中注定,先祖死前留下遗言,定为他们恭敬的设立灵位,但战争胜利,国家安定之后,因为顾忌外人言语,便只能委屈他们这些逝去的人,偷偷的造一处小木屋,将他们灵位放置在此,以此来瞒天下众人。”
“我与你说过,前朝军队围城几月,城中能吃的东西早就吃了个干净,所以到后来只能吃死去士兵的尸体,可尸体并非那么好吃,当时正值夏日,任何东西都腐烂的极快,特别是死尸,仅过一夜便能闻到散发的恶臭,但饿极的人并不管这些,哪怕是臭肉,为了生存也要吃下去,但仅吃一口,便全都呕吐出来,这些东西根本不能下咽,说来也奇怪,他们初始之时,哪怕食腐烂的尸体也并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如今的情况,奇怪的很,城中不知哪人传言,说这就是吃人肉的下场,哪怕死人肉,都会时受到上天的惩罚,更让人头皮麻的是接下来的话,此人说,城中现在没有一粒粮食,以前是死人是活人的粮食,但现在,活人便可能是活人的粮食,这就是当时遇到的最大的困境,若先祖想不到方法解决这件事,也就没有现在的宁朝,如今的你我了”
陈达斌幽幽的叹了口气,满目苍凉,好似曾经一幕幕场景重新又回到了他的眼前。
“不过先祖的方法,可谓泯灭人性“
“这就是我与你讲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残酷真相,也是陈风城内最大的秘密。常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哪位士兵会饿着肚子为你打仗,就算再忠心的下属,都不可能,当年陈风城内死尸众多,但无一能下肚,刚调整好的士气与军心,又乱了,先祖为了想办法,日日愁夜夜愁,不出几日就愁白了头,直到三日之后,有三两士兵实在耐不住饥饿,便想偷开城门跑出去当逃兵,可上天与他们开了个玩笑,已经半个脚出了城门的他们正巧被半夜睡不着的先祖发现,虽然先祖明白这几人的心情,而且也很同情他们,但战场之上,绝不允许出现这个情形,于是先祖连夜审讯他们,这三个士兵不出所料,要当着众人的面被处死。”
“先祖原本只是为了杀鸡儆猴,可未曾想到,这竟然成了罪恶的开始,成为陈风城内洗涤不尽的孽障”
陈达斌举起酒碗,却发现空空如也,拿来的几坛子酒,已经被二人喝了个干净,钟逸颇有眼色,他耐住对故事的好奇,找到陈达斌藏酒的地方为陈达斌又带来几坛酒。
斟满酒之后,钟逸举碗陪同陈达斌走了一个。
清酒下肚,陈达斌这才又开口道:“三位士兵当众处死,尸体就放在最显而易见的地方,但先祖第二日路过之时,却发现尸体没了,无论他怎么找,下何等严厉的命令,全军上下像被无形的手掌捂上了嘴巴,统一的沉默,这是无言的默契,先祖隐约已经猜到了些什么,直到后来几日里,他发现有些士兵脸色好转,甚至有了血色,这彻底证实了他的猜想。”
“这并非最恐怖的事,接下来守城的一个月里,先祖发现了可怕的规律,每过三天,总有三人死亡,这三人可能是军中士兵,也可能是城内仅剩不多的百姓,还有的是随军家属,他们的死亡,就好像一场迷,没有尸体,没有证言证人,没有丝毫痕迹,虽然不清不楚,但先祖就是明白,他们死了,或者说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他们以另一种状态与他们并肩作战,此刻不知留在了谁的肚子里,当然,更可能是所有人的肚子”
“先祖那几日浑浑噩噩,他不吃不喝,就靠报效国家的信念吊着最后一口气,直到他濒临死亡之际,有人将一口肉送到了他的嘴里,先祖留遗书道,这是他这辈子尝过最鲜美的肉,但如果重新给他一次机会点话,他绝不吃半口,甚至闻都不会闻,不过那个时候,对生存的渴望遮蔽了先祖的双眼,一开始让人喂着,后来有了些许力气,狼吞虎咽便将那碗肉吃了个干净,甚至连碗边儿的油渍,都舔的一点不剩。”
“意识清醒的先祖看到喂他这碗肉的人是他最亲近的下属,也是除他之外,城内最大的官,不过此人没有多言,见到先祖恢复过来一些,便离开了。待到深夜,睡梦中的先祖被人推醒,推醒他的正是白日救他命的人,先祖被他带领,走出屋子来到城内一处宽旷的地方,来到这里,先祖清楚记得,在这里,有三位逃跑的士兵被他亲自处死,不过今夜,这里格外热闹,几乎全军的人,都来了,这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看到先祖,默默低下了头,逃避着先祖的眼神,好像怕被发现什么。”
“接下来,白日救下先祖的人告知了他事情的真相,三日内必有三人死亡,是他们做的,因为他们想要生存,原本这三日里要死的人其中之一便有先祖,因为先祖是唯一一个军中领袖没有参与他们组织的人,可行动之前,这里的人又产生了分歧,毕竟多年军中情谊还是在的,吵的不可开交之时,救先祖命的人想到了这个办法,若先祖吃下那种肉,便是他们的人,若不吃的话,便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