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信中所写关乎情爱,可没想到林雪瞳只字不提,全文仅让钟逸保重自己,既无对先前杳无音讯的哀怨,也无任何思念之情,不仅如此,还给他打了剂强心针,钟家在京城一切安好,令钟逸勿要忧虑。
看到字里行间的关切,钟逸感慨万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林雪瞳哪能不惦念自己呢?只是不愿以书信的形式表达出来罢了,这只会让扰乱前线钟逸的心智而已,林雪瞳是个懂事的女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要拿出大家夫人风范。
既是如此,钟逸必不能浪费林雪瞳的良苦用心,他没有回信,只是将信件压在了枕头底下,放在了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地方,枕着这封信,就好像与林雪瞳同榻而眠,似乎她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身边......
几日内,除已安定好的黄三石外,海津卫指挥使王勋,右卫指挥使张兴接连找上门来,为的不是别事,正是城中日趋严重的慌乱。黄三石若算海津城头一负责人,他们便是第二档,若真的发生不能挽回的灾祸,罪责是要算在他们头上的。
所以他们不能不急,不得不急,可又因为自己束手无策,只能求救于钟逸,他们知道这位钦差手里一定是留有底牌的,从一开始进入海津城,王勋与张兴便严密观察着钟逸,除非涉及锦衣卫的机密,不然依他们在海津城的影响力,全都能查得一清二楚。正是因此,他们才明白依仗钟逸是如今唯一能改变现状的方法。
本以为三人能一拍即合,可钟逸对此的兴趣却不大,就好像海津城的生死存亡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一样。
这可是气坏了王勋、张兴二人,果真是外来的和尚有二心,一旦真的出现不可逆转的灾祸,他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可王勋与张兴二人呢?除了硬撑着还有什么法子,海津城是他们的家,作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的一切都在这里,就算是随着他一同灭亡,也好过逃去别处寄人篱下。
更何况他们想活命,上面也不允许,作为三卫的指挥使,哪能推卸掉这份责任呢?
在钟逸连着几次敷衍后,两人来的次数越来越少,锦衣卫衙门总算清净了一些,钟逸为何不对三人提及自己的真实想法,自然还是由于先前的担忧。
除了黄三石外,三卫中的指挥使没有一人值得他相信,这是悲哀且再现实不过的事,是否加入白莲教,光凭他们的表象可看不出来,就像贼的脸上从来不会写贼二字,坏人额头从来不会刻上坏人二字,只有经过不断接触,才有可能辨别二人的真实身份,是否真的一心向着大宁。
从目前来看,这一切尚未可知......
当然,钟逸是打心底里抵触这件事的,依正常人的思维来看,在大宁官至指挥使,已是万人之上的地位,只要矜矜业业不出大错,锦衣玉食一辈子是没跑了,或许机缘巧合之下,还能更近一步,当官都当到这份儿上了,为何还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加入一个连他们自己都心知肚明不会成功的教派呢?
除非......除非脑袋让驴踢了,而且不止一头,是一个驴圈的驴......
“大人,那二位指挥使又找上门来了......”钟逸清晨刚刚起床,经洗漱后连早点都没吃,便听到二位灾星的消息,不禁有些无感,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的坏心情会影响一天,本来高高兴兴的一天,从听到二人的名字结束。
但人已经来了,哪有不请之理,钟逸朝外摆摆手:“请进来吧。”
“是......”
不出多时,王勋携张兴,二人熟络的迈进钟逸屋内,观其嘻嘻哈哈的模样,对此没有丝毫陌生,就好像回到自己府宅一样。
“二位,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钟逸板着个脸,看起来心情并不愉悦。
若是来客见到主人这幅样子,便知道这与逐客令无异,便想着找个由头离开,但王勋张兴神经大条,不知是真没发现,还是装作没有发现,对此一句话不提,反倒是笑容满面,想以此来感染钟逸似的。
王勋笑说道:“大人您真会开玩笑,我们二人的来意您哪能不清楚呢,这几日为此东奔西跑可是历经疲倦,大人行行好,就告知我们一个解决之法吧。”同为武官,与生俱来便有一股难以言说的亲近之意,比起黄三石的拘谨,这二人更像没皮没脸的自来熟,与钟逸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钟逸倒不方案,上下级的关系本就应当柔和一些,不能一直僵硬下去,在正事上,领导说一不二,可平日里,最好是以友人的方式相处。
“本钦差都让你们烦几日了,若真有应对之法,难道会不与你们提及?比起城中百姓的谩骂,如今我更怕你们两个......”钟逸并没说谎,他们两位作为指挥使,没有丝毫属于指挥使的尊严,每日从自己这衙门一呆,能从早待到晚,钟逸不论干什么,都一同相随。
这样的场景,不禁让钟逸想起前世的讨债,如果很难从赖皮手上获取属于自己的债务,那么这便是是很好的办法,玩不过就要懂得加入,要想战胜赖皮,就要成为比赖皮更赖的赖皮......
这二位指挥使对收债明显有很深的造诣,这几日下来,钟逸早就被他们折磨的不能正常生活,正是他们的存在,让钟逸很难处理秘密文件,毕竟当着外人的面,锦衣卫的机密不可暴露。
“大人您这是什么话,我二人又不是老虎,又不吃人,再说了,我们不是怕您在衙门寂寞嘛,这才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