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殿,是皇宫寝区的主殿,不过还没有到后宫的范围内。
原本的暴君杨广继位不过才一年多,已经有了些许怠政之相,除了每个月初一、十五在乾阳殿举行的朝会之外,平时都只在大业殿听政。
这里也是外臣所能够抵达的皇宫最深处。
杨广来到这座大殿里,慢悠悠的环顾四周,见到龙椅,便好奇地坐了一下。
门外传来略微急切的脚步声,但是声音很低,如果不是灵觉敏锐者根本无法隔着将近五十米的距离听到,至少原来的暴君杨广是听不到的。
来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面白无须的太监,气质阴冷,手脚修长,但在来到杨广近前的时候,又恰到好处的露出了温和而不放肆的笑容,让人看着很容易感觉到心安、可以信任。
他就是宫中的太监总管韦怜香。
“陛下。”韦公公来到御阶下,轻唤了一声。
“嗯。”杨广打量着他,不说什么。这个公公也就低眉顺眼的站着,没有任何疑问。
看着看着,有幽绿色的荧光在杨广眼中一闪而逝,他略微的点点头,想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笔。
旁边跟着过来的小太监立刻上前为他磨墨、铺纸。
杨广在纸上涂写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一双手套的轮廓被勾勒出来,然后他又在手套的图样旁边写了一些文字,标明了手套的各种尺寸和所需要使用的材料,一刻钟之后停笔,拿起那张纸端详了两下,道:“韦总管,拿着这张图纸去将作监,让他们在半个月之内给我把这手套做出来,嗯,就备足十副吧,颜色要各不相同。”
旁边的小太监拿着那张图纸递给韦公公,韦怜香瞄了一眼,不敢细看耽搁时间,在此向杨广行礼之后,道:“老奴这便去了。”
他面朝杨广所在的位置,弯着腰,低着头一直退到门外,才直起腰来,转身离开。
“这个韦公公当真是练的一身不错的魔门武功,按照秘史的记载,他是魔门阴癸派安插在皇帝身边的探子,从武功路数来看,这点应该可以确定了。也就是说,二十一世纪那些秘史的记载可信度还蛮高。”
杨广放下了毛笔,看着韦怜香的背影,心中思索着。
“换言之,秘史中关于四大奇书的记载也不会偏离真实太多。也就基本可以确定,四大奇书之中的《慈航剑典》,这个时代还在终南山帝踏峰,《长生诀》则在扬州的石龙道场内。”
“不错,不错。等功力恢复一些就离开这里,先去扬州,再去终南山。”
杨广在龙椅上又坐了片刻,觉得太软。
原本的暴君杨广太会享受,好好的一张椅子上给他铺了好几层颜色跟龙椅一致的柔锻,让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武夫杨广有些不习惯。
他站起身来在桌子前面走了两步,又转身拿笔写下了满满一张纸的小字,对着旁边的太监吩咐道:“把这张纸……天亮之后,把这张纸送到太医院去,让他们以后每天午时的时候,按照这上面的方子给我熬好了药送过来。”
“是。”
小太监应声,接过那张纸放在自己袖子里。
杨广在桌子前面站了少顷,想想之前睡的床上还有萧皇后,别的宫院里也各有妃嫔、夫人,皱了下眉,索性转而去扯掉了龙椅上那几层锦缎,端坐其上,闭了眼睛,开始搬运内气,那点在他看来犹如风中残烛的内力,沿着奇经八脉循环又走入十二正经,运行周天,渐渐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温养精神的定境。
旁边的小太监去把落在地上的锦缎捡起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皇帝的脾气本来就变化无常,听说这一代的皇帝,尤其肆意,别说扔掉几层垫椅子的软布,今日看上一个美人,改日就赐死的事例也不少。
杨广当然不知道小太监在想什么。他翻看身体原主记忆的时候,有意识地忽略了一些让他觉得不堪入目的东西,否则的话,恐怕他真的一刻也没办法在这具身体里待下去。
这么抓紧时间开始练功,一来是多年的习惯,二来也是为了早早的把这具身体多做出一些改变,加快适应——让身体适应精神。
练功打坐,对于杨广来说,休息的效果比深层睡眠还要好,直到旭日初升的时候,他才循着一种心理习惯清醒过来,走出了大业殿,对着朝阳吐纳。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胡子修剪得很不错的老头在一对小太监的引领下向大业殿走来。
尚书左仆射,宰相苏威。以他的官位是可以直接来大业殿的,不过前几次过来都惹得皇帝不喜,所以这次领他进来的小太监颇有些战战兢兢的。
好在今天皇帝好像心情不错,还先出声打招呼。
“苏相这么早来,又是为了上次的事情吗?”
苏威脚步一停,先向杨广施礼,接着就神色一整,道:“陛下,微臣知道您不爱听这些,但臣子本分,不得不劝。”
“陛下征招民夫,开通大运河,是为千秋万代之功业。但下令修建建造显仁宫,从大江以南、五岭以北的奇材异石运到洛阳,又用海内的嘉木异草、珍禽奇兽充实园苑。命王弘等人到江南造龙舟及杂船数万艘,实是劳民伤财,有损英明睿智。”
“自从大业元年以来,洛阳的官吏监督劳役严厉急迫,各地工程建造中,十分之三四的役丁因劳苦死亡,已有民怨累积之相。陛下又下令在洛阳建造天经宫……”
“好了,你说的我都知道。”杨广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