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勤玉兰那与平时一般无二的身形,都对张氏的话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平日里与勤玉兰要好的王四娘走上前,打算问个究竟。
不过待看到将帽檐压得低低的勤玉兰,她下意识地认为,勤玉兰是羞于一身湿漉漉地站在众人跟前,到嘴的话遂变了调子。
“玉兰妹子,你这是咋的,掉水里了?快!快回去把衣服给换了,这大冷的天,身子可别再遭罪了。”说着,还打算伸手扶上一把,不过被勤玉兰给避开了。
“梅姐姐,你别忙活了,俺身上都是湿的,省得把你也给过了。”
“过”是当地的一种说话,意指把身上的湿气给沾到王四娘身上。
不远处的众人时刻关注着勤玉兰的动静,此刻听她不慌不忙地与王四娘交谈,都在心里暗暗啐了张氏一把。
“这蠢婆娘,平日里好吃懒做也就罢了,如今还竟编排起人来了。”不知谁带头说了那么一句,不出意料地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
“就是,就是,这还编排谁不好,偏偏就拿勤氏来开刀,呵呵……”希士良大小是村委会中的干部,张氏敢拿勤玉兰来开刀,可见胆子不小。
“谁说不是呢,还编排什么不好,偏偏说人家是妖怪!”
“啧啧,老李家娶了那样一个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下次,我再相信那蠢婆娘的话,就让我变成全村最丑的那个!”
“可拉倒吧你,就你这副熊样,可是稳稳高居全村第一呢,第一丑!”
“诶!你这还带人身攻击哪,咋的,想打架,来啊!”
“诶诶诶!你们这是干啥呢,要打架,换个地方!”
……
帽檐下的勤玉兰听着大伙儿聊着聊着,又把自己的换题给盖过去了,嘴角微翘,跟王四娘说了一句,便欲转身离去。
“妖怪!她是妖怪!”就当勤玉兰以为暂且躲过眼下这一关时,张氏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钻了出来,双手直直地指着她,嘶吼着。
此刻的张氏,比勤玉兰之前见到的时候,更加狼狈不堪。
头发不知是摔的,还是自己抓的,乱蓬蓬的简直比鸡窝还鸡窝,脸上也有擦破的痕迹,嘴角边上还吊着几根草屑。
最出彩的还是她那一身行头,绷着的上衣本就有些不合身,此刻更是鼓如皮球,即将胀破,细看还能看到针线被挣开的痕迹,还有她下身的裤子,本来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但从裤裆处一直到脚踝,竟然清晰地“描绘”着犹如地图般的痕迹。
这个痕迹,很多人在村里经常尿裤子的老赖处看到过。
所以,那代表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众人看着疯疯癫癫地指着勤玉兰,叫嚣着的张氏,都有些唾弃。
有人看不过去,直接站出来,对着张氏道。
“张氏,你这婆娘到底咋回事,人家希士良家的好端端地站着呢,哪来的什么妖怪!”
“就是,你这红口白牙地诬陷人家,就不怕老天爷看不过去,降下一道雷劈死你吗?”
“对啊!你这个样子,良心不会痛吗?”
“我看她那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就是,这还当着大伙儿的面呢,你还如此信口胡说,你当我们都是傻的,都眼瞎了吗?!”
……
众人越说越激愤,矛头直直指向张氏。
本来还疯狂地叫嚣着的张氏,看着围观的众人,不仅没有上前揭开那“妖怪”的真面目,反而齐齐讨伐起她来了,心中更是着急。
这一急,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反正有那么多人看着,这“妖怪”也不能把自己怎样。
于是,她大步向前,朝勤玉兰冲过去,打算当场掀开勤玉兰的帽子,这样,众人就知道自己没有撒谎了。
不过,她并没能顺利冲到勤玉兰跟前。
众人一看那动作,就明白她的意图,就算再嫌弃她那周身散发出来的骚臭味,还是有几个人上前,截住了她冲过去的路径。
“你们干啥呢?!让开啊!”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堵在跟前,张氏简直快气炸了,她伸出那只粗短胖的手,气急败坏地道。
“你们这些怂蛋不敢去揭开妖怪的真面目,老娘去!让开!”说着,还用手扒开围堵着的几个人。
“张氏,你再胡闹下去,我们可要请村长了。”围堵着的几人中,有一人沉着嗓子开了口。
“请啊!请村长啊!我这还怕事情闹得不够大,请不来村长呢。村长一来,我看你们还护着她!”在张氏心里,这几人身后的勤玉兰绝对妥妥地是个妖怪!
人,哪有长成那个样子的。
就算有人长了那么一副让所有女人都羡慕嫉妒的容貌,那人也绝对不是勤玉兰。
这会儿的张氏,脑袋总算清明了些,反正她就认定这个人不是勤玉兰。
那样,村长来了,就算认出这人不是妖怪,那也绝对不是往日里与她们这些村妇没有太大差别的勤玉兰。
众人看着张氏完全一副疯癫的样子,都为老李家娶了那么一个媳妇感到惋惜,本家的人更是恨恨地瞪着这个给家族脸面抹黑的蠢妇,有人已经跑回去,打算把能镇得住张氏的人——李二麻子给找来。
跑回去的人刚好在半道上碰到了听到消息后,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李二麻子,便一起顺道折回。
要说李二麻子这个人,也是个好的,虽说小学没上几年,便辍学了。
但他自小便得家中祖传,学得一手编竹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