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渐变至墨蓝,弦月高挂。百姓们早已归家,即使有的消食闲逛,又会去往夜间闹市,不会出现于这偏僻之地。
将气息悉数外放,毫不掩饰保留的抬脚朝着正前方的正厢房走去。
这院中杂草横生,怎么瞧都像是长久无人居住,四周一切早已遍布尘埃,结了层层蛛网。
苏蓁浑不在意,脚下步伐看似随意,却步步踩在了点上,当她推开门的刹那,早已脱离了真实空间。
房中飘荡着霁月坊独有的桃花酿香气,除了末昇和末沉兄妹外,房中还坐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
听见推门声,三人不约而同抬头回眸。
月娘饱含风情的凤眸不咸不淡的扫兴苏蓁,优雅举杯轻抿酒水,“苏大公子今时才回来,莫非佳人常伴身侧,已经玩的乐不思蜀”
“月娘,你这话听着,怎像是醋坛子翻了”
“你这般没脸皮,哪个没眼的人才会吃你这厮的醋”
苏蓁笑着走至桌边,俯身将手臂搭在月娘和末沉的肩上,“如何我不在的这几日,你们可还好”
“霁月坊还好,就是皇上让人将太傅府围的犹如铜墙铁壁。”
苏蓁淡淡的哦了一声,如此淡定的反应引得三人不禁侧目。
“公子,你打算何时归家”末沉问道。
“回是自然要回,但我要光明正大的回去,而不是以一个逃犯的身份躲在太傅府和太子身后。末昇,把信给我。”
苏蓁的笑分多种,褪去先前面对迷局时的困惑,他们又从她的笑容中辨出熟悉的狂妄和自信,仿若万丈光芒直达人心。
末昇冰着一张脸,从胸前衣襟内取出一叠厚厚的信封。
三日前,末昇接到了苏蓁派小妖传来的密令,短短三日虽然赶了些,还好没有负她所托。
掂了掂信的重量,苏蓁满意地笑了。
“公子,你何时让哥哥准备的为什么不告知我啊”
听着末沉软软的声音,语气明明极度不满,却像极了撒娇。
“当一个人为了得到而失去的越多,越会珍惜来之不易的东西。只不过,当我用匕首剜掉他们一块肉,就不会让它再长回去我不在的这几日,他们也吞了不少好处,不让他们付出跟剁手剁脚的等同代价,我还不如饮鸩自尽。”
“无论是伤害,还是保护一个人,你的手段总是让人无法接受。”末昇的声音难掩对苏蓁的嫌弃。
“我还以为,我亲自动手,你会觉得大快人心。”
末昇轻撇唇角,扭头看向一瓶不语。
倒是末沉扬起手比划了两下,“公子,这段时日天天听着他们侮辱诋毁你,我早就想一爪子挠死那些人了”
“挠你不嫌弃他们脏啊”
“嗯,是有点儿。”
苏蓁手背抵住唇瓣,笑意盈满眼眶,熠熠生辉的眸光宛如天上星。
“公子,其实你可以先回府一趟,夫人她这几日”末沉话未说完,末昇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娘我娘怎么了沉沉,前几日在环禺山,你就欲言又止,是不是我娘真的出事了”
“不是,夫人她没事只不过就是”
末昇强行打断了她,“蓁儿,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你身后有我们在。我会让所有对你不利的威胁,消失无形。”
“你这每个字意我都理得清,可合在一起,怎么让我心里发毛啊。”
苏蓁心中默念口诀,袖中的手想要掐算一番,却被末昇率先握住,“我说了,一切有我。”
“好,我不查了,等我,很快回家。”
“好”
“公子,宫里举办宫宴的事儿你应该听说了,那可是场鸿门宴啊,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当然虽说朝廷也没把我怎么着,可这一路走来,那些骂声听着挺扎耳的。还有萧楚泓,他就这么回来,皇上不对他下手又是欺君又是劫囚,就这么放着不杀了还想要供起来啊”
“人家可是将军,别说和太子交情甚笃,手上可还握着十万萧家军,就连禁军头子也是他爹的旧部,更何况满朝武将,大多数也和萧家军脱不了干系。”
“嗯这种人啊,我要是皇上,定然不会留着他,早死早安生。”
“这话说的可是毒了些,环禺山一别后,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已经”末沉冲她暧昧的眨眨眼,调侃之意显而易见。
“你脑袋瓜子又在想什么我言中之意是,别人想杀他,也仅限于能想想而已。想过线想过界没门儿等死吧”
苏蓁从不是轻易放狠话瞎吓唬人的人,她言出必行之事,引发的往往是一场腥风血雨。
她这副护犊子的模样,让月娘笑着摇了摇头,“蓁儿,我要离开京都一段时日。”
“嗯去哪儿啊”
“我寻到了我夫君的下落,我要去寻他。”
黄色烛光飘忽不定,但月娘唇角甜丝丝的笑容,如人觉得她沉浸于蜜糖当中,无法自拔。
月娘此言一出,不仅苏蓁愣住,就连末昇兄妹也呆滞了。
“月娘姐姐你你有夫君你居然成亲了”
风情万种的月娘自入霁月坊以来,无论是何种身份之人,都从未入过她的眼。可如今她眸中却情意绵绵,低头抚上小腹,轻叹一声,惋惜道,“我们曾有过一子,可惜他不幸夭折了。”
“你的夫君也是妖”苏蓁问道。
“不是,是人。”
“人为何从未听你提及过”
“我们很早之前因一场山洪分散了,我找了他已许多年。”
“原来如此,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