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静了,光阴就似矢箭一般飞速地穿过数日。
这一日,皇上赏了几盆宫里新培养出的菊花新品种——绿牡丹、墨蟹、红白双色的鸳鸯荷给八王。八王便邀了天波府、燕王府、呼延王府几个府邸的亲眷来南清宫赏花。
呼延王爷有事,单云龙一人前来。云龙紫冰虽生生被八王隔开半个来月,但二人都生性豁达,今日再见也不似寻常小儿女般扭捏缠绵,有的是知己间的从容和玩伴儿间的洒脱。相视一笑间,彼此心中已了然。
紫冰取笑道:“听说你也被关起来了?”
“王爷发话了,谁敢不听。”云龙也笑道,“要不是今日我爹有事不能来,我还出不来呢。”
“可惜了我们的白矾楼之行。”
“还惦记着呢?”八王陪着柴郡主一同过来,“紫冰,你陪郡主去清逸斋歇歇。”
紫冰见郡主面色有异,便迎上来扶住郡主。柴郡主只轻轻拍拍紫冰的手,仍瞧着八王宽慰:“四哥,这能算什么事儿?哪还用得着去歇息。”
“郡主怎么了?”紫冰关切道。
“郡主在街上遭人袭击了。”八王语气严肃。
“啊?”
“什么人?”
紫冰云龙都大吃一惊。两人是亲历过敌人层层截杀杨将军的,现在战事平稳,怎么会有人公然在京城的大街上袭击郡主。如果和当初的是同一伙人,敢蹿到京城当真是胆大妄为,那他们的行动计划定然更加险恶。
郡主倒是不以为然,笑道:“哪有四哥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是马车上被射了两箭。没什么事,一点没伤到。”
“郡主看到是什么人吗?”云龙问道。
“没有。九州桥白矾楼一带本来就人多热闹,我又是听见随从的声音才往外看的。当时明光光的晃眼什么也没瞧见。”郡主轻描淡写道,“走吧,看花去。”
紫冰陪着郡主与紫云、燕王妃一众汇合了,就抽身出来。她跑到侧门旁的车马棚,八王和云龙正问赶车的随从话。
随从指着车身右侧的车架上:“王爷,就是朝这儿射了两箭。当时小的也是一惊,谁知那两箭才射到车身就掉在地上了。”
“箭呢?”八王问道。
“当时小的生怕有危险,就赶忙赶着车走了。没下车捡箭。”
“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件事不准再和任何人说起。”
“是。”
云龙用手细细地摸了摸射箭留下的痕迹道:“这箭痕并不深,所以箭才会落到地上。看来射箭人力道不大,也或许他们并不想伤人。”
紫冰也道:“还有郡主看到明光光晃眼的会是什么武器?既然用箭,看来不会太近。刀剑不适合远距离攻击,应该不会。飞镖——”
紫冰扶着下巴忖度,云龙接着道:“飞镖全靠腕力和内力,射箭尚且力道不够,更不会是飞镖。”
八王问云龙:“那会不会是你说的,他们不想伤人,故意掩藏了力道?”
“王爷,我说的是这群人或许暂时不想伤人,才找了这样一个不善于射箭的人。你瞧这两个箭痕,它们的深度,还有入射的角度都不一样,绝不是个射箭的高手。”
“不是故意的?”
“王爷,射手拉弓、入射都会有自己固定的习惯,就算会故意拿捏力度的深浅,也不会这样没有章法的乱射。”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白矾楼附近……”八王苦笑道,“了了你们的心愿,去白矾楼看看吧。”
白矾楼因商贾在这里贩矾而得名,建在稠密的店铺民宅区。两人来到这里,才发现酒楼中的佼佼者白矾楼当真名不虚传。一栋八角三层的酒楼,雕梁画栋甚是华丽,最高层两边又有飞桥栏槛连通左右的阁楼,高低起伏,参差错落,倒是比南清宫的房舍花俏不少。中间匾额上写着“丰乐”二字——这是酒楼的名号,只是老百姓叫惯了白矾楼倒是忽略了它的本名。
走进白矾楼,珠帘绣毡、金盏红烛,更显华美。两人捡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一来安静不招人耳目,再者靠近楼梯,进出上下的人都能瞧得清楚。
店里的伙计见二人落座了,就端些按酒的果子来看,云龙挑了旋炒银杏、金丝党梅、豆腐干、五香蚕豆四样,一壶浮玉春酒。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四下留心着周遭的各色人等,不知不觉杯盘将尽。
一个店伙计右臂自手至肩驮叠约一二十碗,好似一条鱼儿自如地穿梭而行,报着菜名给各桌上菜,顺路瞥见二人桌上菜品所剩无几,便询问增补些什么。两人见已至中午,便点了些百味羹、莲花鸭签、桐皮面等饭食来吃。一直坐到申初时刻,店中顾客越来越少,两人一无所获只好打道回府。
进门紫冰就抱怨:“累死我了。坐了大半天,眼都不眨的看着。”
“看出什么了?”紫云迎出来笑问。
“什么也没看出来。”
八王道:“不会是只顾着玩乐了吧?”
紫冰正端着杯子喝了一气,听到这话想要反驳,反倒呛了一口。紫云忙抚着她,对八王道:“怎么会?紫冰他们只是不得要领罢了。”
“也是。”八王点点头,又思忖片刻问:“你们去二楼了吗?”
“没有。开始还有人从楼上下来,后来再有人来,伙计说望子降了,不能再上楼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八王笑笑:“这望子就是酒旗,至午未间,家家无酒,就降下望子,告诉酒客不能再饮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