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晏来过几次了,所以对于丞相府里简单朴素的样子,已经不足奇怪。但轻泽可没有来过,很是纳罕,偌大的十进丞相府,竟然连一个地灯柱都没有,而且隐隐约约能看到墙皮斑驳剥落,有的刚补过,和其他地方拼接的很不自然。
“主子,这真的是丞相府吗?”一般的富户都比这强吧。还有刚才在丞相府的大门口,连一个照明的灯笼都没有。还以为是下人一时疏忽了,忘了点,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不点的。
“所以,咱们丞相大人,真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官啊。”叶清晏笑道。
“多谢谬赞,愧不敢当。”任然单薄的肩上披着一件氅袍,双手抄在袖子里,出现在外院门口。并对小果道:“你先下去吧,不用管这边的事了。”
“是,大人。”小果揉揉困顿的眼睛,把灯笼给任然,便回自己的耳房,继续会周公去了。
叶清晏把头上的披风帽子脱下,面巾也摘下,露出一张媚极雍华的姣美脸庞,“丞相大人。”
“娘娘请进。”任然看着她的脸庞,俯身,请叶清晏进入院内。
叶清晏带着轻泽,进了院门内。
她和萧长綦一起来过这里,所以并不生疏。但轻泽就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妥了。
大半夜的,皇后娘娘造访丞相府邸,已经很不妥了,还进丞相大人的房间,陛下再是宠信皇后,知道了也会不高兴吧。
“娘娘。”轻泽拉住了叶清晏。
叶清晏笑道:“丞相大人的卧房,就是他的书房,没关系的。”
任然面带微笑,望着轻泽,他其实对这位,耳闻久矣,却还真没见过。
“公主殿下。”任然一语道出了她的真正身份。
轻泽惊诧:“……你怎么知道?”
叶清晏道:“他啊,就是你们天干地支的发起人,也是第一代天干地支的统领。后来把天干地支交给陛下后,就不再任职统领,但是一些老的天干地支,像是癸、壬、子、辰都还是认取他的,陛下也很是信任。”
轻泽更震惊了,忙向任然行礼,“属下见过大人。”
“不用不用,我现在已经不在天干地支,可别把我喊回去了。”他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已经再无多余的精力处理其他事了。
进了房间后,迎面就是一股地炉暖气,还有几个塞满了书的书架。
在书架后面,靠窗的地方,有一个书桌,没有椅子,因为放椅子的地方,也摆满了书。只在一小片没有摆书的地砖上,有几个灰扑扑的垫子搁置。
叶清晏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一个垫子上,又因为房间里烧着地炉,所以地面都是暖烘烘的,驱散了一路走来的寒气。
见轻泽还站着,拍拍身旁的垫子,“来,轻泽。”
轻泽看看任然。
任然冲她斯文一笑,“地方简陋,还请公主殿下不要介意。”
“大人不用叫我公主,现在我只是娘娘的贴身婢女。”轻泽对任然道。
任然点头,“轻姑娘,可以吗?”
“请务必这样叫。”轻泽确实从没有把自己当成公主过,所以这个称呼听来,就像是在叫别人。
任然从书桌下拉出一个箩筐,里面是一筐橘子。
“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
“呀!最喜欢吃这个了。”叶清晏伸手拿了两个,给了轻泽一个大的,“丞相府的柑橘,比贡品还好吃。”
“谢谢丞相大人。”轻泽接过橘子。
任然这才问道:“娘娘深夜造访,陛下知道吗?”
叶清晏很干脆的摇头,“他不知道。”
提起萧长綦,叶清晏就想起萧长綦和他比斗的事儿,忙上下打量他,“你,哪儿受伤了吗?”
任然回道:“没有,臣很好。”
“是吗?”叶清晏狐疑,“可是陛下说你……要好几天上不了朝。”
“臣要准备任命黜陟使的事,所以这几日不上早朝,但是仍会进宫处理公务的。”
“真的没受伤吗?”叶清晏见他穿的单薄,氅袍下只一件斜襟素衫,媚眸一眯,猛地朝他扑了过去,再出手凌厉的扯开了他的素衫……
一片细腻紧致的玉肌,出现在眼前,并无淤血青痕的样子。
她出手太快,任然猝不及防的就被她得逞了,而且还当场傻住!
还、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扑他。
便是轻泽亦目瞪口呆,“娘,娘娘!”
您这是要干啥?
叶清晏见他确实没有受伤,又想起萧长綦一身伤的样子,“他一身青紫,你却没有受伤,那你们的比斗,是你赢了吗?”
任然明白了……
终于知道,为什么萧长綦在明明能挡开他的攻势,却还是故意挨了几下的原因了。
嘴角微微轻抽,脑海里想着,要不要戳穿某个皇帝的‘无耻’求宠诡计!
而叶清晏显然也不笨,很快就想通了什么,所以娇媚的脸上全然无语,最后叹了口气,“真是个笨蛋。”
轻泽完全不懂其中的奥秘,她还在震惊皇后娘娘扑倒丞相的事!
她,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件事禀报陛下?!
可陛下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惩罚皇后娘娘和丞相大人。
天啊!她好纠结,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轻泽纠结着,该不该告诉萧长綦这件事的时候,叶清晏已经把庄修仪割腕的事,和任然说了。
“所以……娘娘是在担心,庄修仪割腕,会不会引起朝廷势力换血?”任然立刻就明白叶清晏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