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成已经拼尽了全力,他很清楚自己已经发挥到了现有境界的极致,但二人之间巨大的实力鸿沟无可逾越。无论他怎么挥剑,却连击伤阮启慎都做不到,这让他很是受挫,也让他第一次在心里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那个一心为了宗门,任何时候都优先服从宗门命令的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没有实力,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又如何护得一宗?
和苏慕对决的时候,李恩成并没有这种感觉,因为他知道苏慕是比自己强得多的天才。但眼下师弟情况未卜,久无音讯,自己也因为种种宗内事务而耽搁了修行,寒山剑宗的年轻一代修为已经极大地落后了。
思索之间,李恩成的腹部被阮启慎一个闪袭击中,尽管没有刺穿,但强悍的力道几乎将李恩成的下肋骨震碎,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令人心碎的弧线,重重地摔在了祠堂的立柱之上。
“师兄!”李熙寒赶忙冲了上去,而一旁正扶着自己师父的寒山夏也难得露出了焦急的神情。
李孟儒心中更是一声悲叹,他太清楚自己弟子的性格了,即使站死,也不可能跪降。
和自己真的是一模一样。
“那么,应该没有人对我接任掌门有所异议了吧?”阮启慎非常满意方才比斗造成的效果,此时场上的气氛已经彻底改变。也许之前还有一些人对一直被给予厚望的前掌门候选李恩成有所期待,指望他能像当年的苏慕一样创造奇迹。
眼下冰冷的现实残忍地给了所有保持着天真幻想的人一记沉重的耳光。
整个宗祠大堂一片寂静。
就在大长老也准备认命交出掌门印玺的时候,宗祠外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爆炸开来的声音。
“怎么回事?”阮启慎很不满刚才的气氛突然被打断,“外面是怎么了?”
“是...是...是一道光,空中突然亮起了一道光!”其中一个弟子表情惊讶地大声喊道,“又,又来了一道!”
“那是什么,不会是被攻击了吧?”
“看着倒有些像以前在山下祭典里见过的烟花。”
“白痴,哪有这么单调的烟花。”
不断的窃窃私语让阮启慎有些疑惑,最终谨慎的性格还是让他决定亲自出去查看一番。
就在阮启慎踏出宗祠的瞬间,他便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现在明明还只是傍晚,为何天色竟会如此之暗?看上去有点像是雷阵雨降临前的样子,气压很低,让人感到很明显的不适。密布的乌云之中还隐隐地有白光闪现,正是雷鸣的预兆。
但阮启慎知道,让弟子们如此新奇的显然不是这个,而是在半空中不断炸裂开来的亮眼的白色花火。与烟花不同,炸开后便只有一道非常普通的白光而已,像是逆向划过天际的流星。
正在阮启慎思索到底是谁在做这奇怪的事情的时候,这次是一道正向的白光落在离宗祠不远的屋宇之中,而顷刻间,炸雷的轰鸣也骤然响彻了云霄。
紧接着升起的便是熊熊的火光。
“落雷了!着火了!快走水快走水!”顿时整个宗祠炸成一团。寒山所在地方地势不算高,山峦也并不绵密,几乎极少会受到落雷的影响。而落雷直接击中宗门的建筑更是有记载以来的头一遭。
弟子们一下子慌了神,场面也变得极度混乱。
“冷静点!冷静点!”就在阮启慎试图大喊来平息人群的喧闹之时,又一道炸雷落下,这一次的落点离得更近,几乎就落在了宗祠外数米的地方。
几乎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感受过炸雷威势的宗门弟子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四散溃逃。
“阮启慎大逆不道!天公要惩罚他!”不知道是哪个人率先喊出的话语,惊恐交加的弟子们听了听顿时深以为然。
是啊,这阮启慎以下犯上不说,还动用阴狠邪术吸收同宗师弟的真气修为,只为了满足自己想当掌门的一己私欲,的确是有违天道人伦。
“大逆不道!”
“快向天公谢罪!”
舆论一旦被引导,便马上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了阮启慎触怒天道,天公才降下惩罚这一说法。
方才还对阮启慎敢怒不敢言的众多宗门弟子眼下在天公的助阵下也大胆地声讨了起来。人群的气势也越来越强。
“放肆!”阮启慎大怒,“你们这些不长脑子的蠢东西,竟相信这等无稽之谈!我阮启慎今天倒要看看,这天公到底有多大本事,竟敢对我有所不满!”
说罢,全身破空境的真气尽数释放,徐徐地御剑升至了空中。
“来啊,老天!我就在这里!你有本事再落雷打我啊..……啊!!!”
阮启慎话音未落,便是一道目前为止轰鸣最响,气势最强的炸雷自乌云中落下,精准无比地击中了阮启慎的身体,瞬间闪烁出极为刺眼的白光!
“真,真的被劈了!阮启慎真的被雷劈了!”面对近在眼前发生的事实,容不得众人不相信。
虽说落雷击中人这样的事情也是偶有耳闻,但哪有像方才这样,前一秒还在大逆不道地向天公叫嚣,后一秒便雷公显灵降下天罚?分明是阮启慎得罪了老天爷才会遭此雷劫!
“放肆,什么雷劈!不过是障眼法的把戏!”阮启慎一剑挥出,驱散了身边的电光。此时的他状态很差,虽说那道落雷的威势奇怪得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恐怖,但还是对他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