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梁使臣被安排在驿馆住下。
知道戴着面具这位是北梁太子,也是此次使团的正使,礼部白尚书对他恭恭敬敬。
“楚太子与诸位使臣一路行来奔波劳累,按照我国皇帝陛下的意思,今儿你们先在驿馆休息,明儿一早再入宫觐见,到时会给诸位设接风宴。”
肖彻颔首,“有劳白尚书。”
“应该的应该的。”白尚书笑着告退,之后便给使团安排了吃食,还安排了几个婢女来伺候。
正屋里,肖彻、楚澜和楚绾坐一桌,桌上是婢女们刚端进来的吃食,摆了一大桌子。
楚绾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这么多人在旁边,而且还全都是陌生人,便皱皱眉,让她们出去。
楚澜拎起酒壶,给肖彻满上,之后又往自己跟前的白玉杯里倒酒。
“我也要。”楚绾说。
在北梁的时候,父皇母后不给喝,因此她到现在都还没尝过酒是什么滋味儿。
楚澜挑眉,“行啊,只要你不怕母后晓得,二哥这就给你倒。”
听他这么说,楚绾心头便有些发憷,警惕地看了看窗外。
什么也看不到,但她知道,父皇母后的人一定躲在暗处,她若是敢沾一滴酒,他们肯快便能得到消息。
想到这儿,楚绾兴致缺缺地撇撇嘴,“不喝就不喝。”
话完,又看向肖彻,“皇兄,我们什么时候能见皇嫂呀?”
“齐安帝寿辰那日。”肖彻说。
“那还得有四五日呢!”楚绾捏着筷子,南齐气候比北梁热太多,尤其是这个时节,她没什么食欲。
楚澜倒是适应得挺快,陪着肖彻喝了两杯酒,又吃了些菜。
酒足饭饱之后,楚澜提出去外头转转,又问肖彻,“皇兄去不去?”
“不去。”肖彻直接拒绝。
为了尽早见到姜妙,他这一路上特地加快了速度,多少有些累了,想好好休息半日。
况且,南齐京城里到处是杨太后和肖宏的眼线,他虽然已经改名换姓成了北梁太子,但若是大白天的出去晃,难免惹人注目。
他还不想这么早暴露身份。
楚澜看向楚绾。
楚绾道:“我也不去,外头那么热,出去一圈儿回来,指定晒成黑人。”
楚澜便叫了个礼部官员给他带路,然后摇着折扇晃晃悠悠地出去了。
楚绾望向静坐在桌前不动的肖彻,小声问他,“皇兄,你跟嫂嫂是怎么认识的?”
关于他俩这一段,她可好奇很久了,然而娘那头一直不肯说,在北梁时瞧着皇兄心情不好,她也没敢直接问。
如今回到南齐,马上能见嫂嫂了,皇兄应该心情不错,她便趁机问了一嘴。
怎么认识的?
肖彻垂眸,望着手里被他握出温度来的白玉兰簪子,唇边莞尔,“因为这个。”
楚绾探头瞧了一眼。
在北梁时,她便得知这是嫂嫂的首饰,做工很粗糙,玉也不是好玉,但对皇兄而言,应该是很有特殊寓意的一件东西。
这一路上,皇兄更是没怎么离过手。
这会儿听肖彻说他们俩的相遇因为一支簪子,楚绾便开始脑补,“你捡了她的东西?还是你在办案时,不小心拔了人家姑娘头上的簪子?”
肖彻摇头。
他和她的相遇,有些奇妙。
双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先有了肌肤之亲,等真正见了面,又互相不认识。
那个时候,她因着未婚先孕为世俗所不容,孤立无援想方设法接近他以求得庇护。
说实话,十五年的龙脊山训练对他而言是枯燥的乏味扭曲苍白的,她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鲜活和亮光,那些小心机小算计在他看来,俏皮而有趣,所以他下意识地选择了纵容她。
但那个时候,他肩头有命定的重任,无法做到像寻常人那样与她儿女情长。
他以为自己能把界限划分得很清楚,然而却在不知不觉中,入了眼,入了心。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竟然把护着她当成了一种习惯。
楚绾托着腮,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轻笑,“难怪母后总说,沉默寡言的人最是深情,父皇敢为母后力排众议空置后宫,如今我瞧着,皇兄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啧,真是越来越好奇了,那位嫂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肖彻收起簪子,“再过几日你便能知道了。”
她不同,跟这天底下的绝大多数女子都不同。
豁得出去,敢作敢当,也从不认命。
也正是因为她的不认命,才会有了这支簪子的故事。
……
半年的时间,双腿已经彻底恢复,今儿又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姜妙心情不错,晚饭后,趁着天色没黑,特地带着小宝去花园里消食儿。
却不想,意外见到肖宏和一个年轻男子在水榭里下棋。
姜妙听到年轻男子管肖宏叫“义父”。
不用想,这位便是接替肖彻的东厂新督主了,跟肖彻不同,他是货真价实的太监。
呵!
以前怎么没发现,老爷子义子这么多?死了一个就有一个填上来。
新督主姓石,余光瞥见姜妙拉着小宝站在岸上,他搁下棋子,起身走了出来,笑着跟她打招呼,“王妃大安。”
姜妙问他,“这个督主,你当的还适应么?”
“托义父和王妃的福,半年时间,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
肖彻的死因,以及他生前被人设了死局的事儿,除了那几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