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走后,姚氏才从西厢房出来,进了正屋,就见姜妙还坐在西次间的小榻上。
“妙娘,她都跟你说什么了?”姚氏满脸担忧。
姜妙先前还在想着肖彻的事儿,闻言,忙回过神,笑道:“她走投无路了,还投靠我呢!”
“什么?”姚氏一惊,“那,你答应了?”
“嗯。”姜妙点头。
姚氏当即皱了眉,“她可是害死柔娘的凶手,你怎能答应呢?”
“对啊,她是害死了柔娘。”姜妙说:“所以我才要留下她,让她为我做事,给我卖命,让她赎罪,总比直接把她弄死来得实在,娘觉得呢?”
姚氏当然是一眼都不想多看见那个小妇人,但她也明白,妙娘不是个拎不清的人,她这么做,定有自己的考量,便只得叹了口气,“反正,那是个心机深的,你跟她打交道,要处处小心,没得再让她给算计了去。”
“我明白的。”姜妙顺从点点头。
姚氏坐到她旁边来,轻轻碰了碰她的腿,“最近这几天,有没有感觉比以前好点儿?”
好肯定是比之前好了许多,但因着她每天都坚持站起来走动,所以格外的疼。
不过为了不让姚氏跟着担心,姜妙只点头说好了很多。
姚氏心疼闺女,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之前她还想着带他们母子回老家,现在妙娘被个“定王妃”的身份束缚住,哪里还能轻易离开京城。
晚饭姚氏给姜妙煲了大骨汤,说以形补形,让她多喝,姜妙饭都没怎么吃,光喝汤喝饱了,之后就挪到长案边坐下,让青杏准备了纸笔,打算尽快把和丽娘对接的暗号想出来。
小宝坐她旁边,双手托着小小的腮帮杵在长案上,只安静看着,也没打扰她。
姜妙想了大半个晚上,反复琢磨,终于在临睡前把暗号都敲定好。
回过头,就见小家伙已经趴在案上睡着了。
这副不吵不闹的安静乖巧样子,让姜妙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她俯下身,轻轻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这时,青杏端了药进来。
得见小宝睡熟,她放轻声音,“姑娘,该喝药了。”
姜妙“嗯”一声,从托盘里接过小碗。
青杏把托盘放在桌上,弯下腰把小宝抱去里间雕花拔步床上。
小家伙睡得很沉,一直没醒。
青杏给他盖好被子,再出来时,姜妙已经把药喝完了。
她没着急出去,而是坐在姜妙旁边的绣墩上,感慨道:“这段日子府上发生了太多事儿,大家心情都有些郁郁寡欢的,唯独小公子,每天都像个开心果,看到他,心里再多的不痛快也能散去了。所以,姑娘一定要挺住啊,还有奴婢们和太太陪着您呢,等您腿脚利索了,咱一个个虐回去。”
姜妙听着她的豪言壮语,笑了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小鱼小虾,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可我相信姑娘。”青杏说:“以前那么多人一块儿欺负您,您都能想到法子整治他们,每次看到他们在姑娘的设计之下自食恶果,我都觉得心里舒爽痛快,这次的敌人虽然身份高了些,但我相信,以姑娘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想到法子的。”
一个肖宏,一个杨太后,连肖彻都被他们给算计了。
现在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妇人来对付他们,谈何容易啊?
法子姜妙正在想,然而凭她目前的实力,跟那二人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她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怎能眼睁睁看着相公在他们手上吃了这么大个闷亏?
不管肖彻死了还是活着,她都得想法子为他报仇,出了这口恶气!
……
丽娘隔天又来了一趟。
姜妙顺势把自己琢磨好写在纸上的暗号递给她,并叮嘱她务必要在短时间内记熟,然后把纸烧了,不能给旁人留下任何能兑出暗号的机会。
丽娘接过那张纸,直接跟她开口要钱,说自己入京来也没个固定住所,现在手上不剩多少银两了。
姜妙便让青杏取了一百两的银锭子给她,“这些钱,足够你赁个像样的小院生活上一年的,往后要表现得好了,我自会另外给你赏钱,但前提是,你最好别给我耍心眼儿。”
丽娘接过银子,笑看了姜妙一眼,“其实,如果没有你妹妹那件事,我或许会跟你交朋友,诚心诚意的那种。”
见姜妙没搭理自己,丽娘也不恼,继续道:“我喜欢聪明人,尤其是像你这样长得貌美还足智多谋的。”
姜妙淡淡睨她一眼。
丽娘将银子收进荷包里,“银子我拿了,事儿我肯定给你办,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楼里鱼龙混杂,正规消息和小道消息都有,咱也不是专门做这个的,到时给你弄来的消息,若不真实,可怨不到我头上。”
这些道理,姜妙都明白。
不过就是个红袖楼的姑娘而已,能弄来什么大料,自然比不得以前肖彻手底下专门刺探情报的那些人。
但,有总比没有好。
她得给自己找点事儿做,不能干坐着,否则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
丽娘走后,姜妙让吉平去武安伯府跑了一趟。
她如今一个寡妇,不方便让秦显那样的外男登门,写信也说不过去,只得把自己想说的话交代给吉平,让他转告秦显,丽娘对她有用,往后不要再来纠缠丽娘。
秦显对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