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蟒蛇一样缠绕着整栋矮楼,越攀越高,越缠越紧,在漆黑的夜里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火炬,与远远相隔灯火通明的市中心相呼应。
火光照亮了楼下两人的脸,霍兰捂着剧痛的腹部,淡金色的额发垂下来遮挡了半张脸,他伸出手碰了碰,感受到那焦糊后特有的僵硬触感后暗骂一声。
“我们就这样等他们出来吗?”霍兰看向身边同样不好受的科特,他们随着线索一路找来,远比绕了小半个圈子的周安和阿列克谢来得快,可目标比他们想象地更难对付。
“火势这么大,他们呆不久的,我们只要等待他们或者目标出现就好了。”科特努力感应着矮楼里的情况,但熊熊燃烧的火焰极大的干扰了他,只能模糊的感应到三人在不停的高速移动。
“只要不是他们两个拎着个人头出来就好。”
“我一直都在监视。”矮楼里到底还活着几个人科特还是能感知清楚的。
矮楼一直在颤动,让人怀疑这栋还是红砖外墙,现在变成黑砖外墙,说不清楚年代的矮楼会不会直接坍塌。
钢筋水泥水泥砌造的楼板结构远比普通人想象地要来的坚韧,尽管高温让楼板开始开裂,但也不会像普通墙面那样好撞碎,在力量没有故意往地面倾泄时,几乎不可能被打出大洞。
阿列克谢是故意的。
在大洞出现的一刹那,周安就明白了。
火场周围的气温已经超过一百度,哪怕只是在这样灼热的空气中站上几秒钟都会造成灼伤,更别提空气中的氧气几乎完全耗尽。
周安呼吸稍微用力了一些就感觉到肺里都是火。他吸进去的是一百多度的高温空气还有数不清的黑色灰尘。
秋水烫得几乎无法持握。四面八方都是蒸汽和火焰,三楼顶部也开始燃烧,楼板一块块坠落,砸在地上裂成碎片,红热的钢管渐渐弯曲。热风和灰尘呛得人无法呼吸。
再不往下火势较小的楼下走,两人的状态会明显下滑,而对方虽然在不停咳嗽,但境界上差距足以证明目标能比他们更好得抵抗这种恶劣环境,到时候情况就不妙了。
破损的大洞让面具人和阿列克谢一同跌落到二楼,周安也紧随其后,火往上走,二楼的情况明显好得多,除了温度过分高,几乎看不见明火。
赤松强猛的蹬地在破碎的楼板下完全落空,他失去平衡在半空中一头撞进阿列克谢的怀里。
阿列克谢喜出望外,当然不是那种抱住娇小女友的喜悦,他顺势狠狠地一膝盖顶在面具人的心口上。
面具人的眼瞳充血,阿列克谢的这一击冲力非常大,坚硬的肋骨也都发出濒临破碎的响声,他的心脏瞬间停跳。要不是处在半空中不好发力,就算对方的骨头真是什么罕见金属材料锻造,阿列克谢也能一膝盖直接顶碎!
眼瞳赤红的赤松刚落地想推开,一道矫健的黑影从天而降。
漆黑的长刀泛着红光,周安握剑的手坚硬铁,三尺的剑刃化作凌厉的,最完美的直线,那是血腥的,杀戮的气息。
今天他的持刀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秋水仿佛真正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如臂指使。
秋水的重量远比一般的刀要沉重,单纯以重量而言更像是锤子而不是刀剑,直到今天成为瀚海境,周安才算是将这把刀真正灵活运用起来。
他的全部精神都凝聚在刀刃,在最凶猛的斩击中调整呼吸,肌肉和精神,此刻若是秦正风在此,便会惊讶的发现周安的神情和气势与他那过世的老友周长空有着惊人的相似。
月光下,周不言和周安围绕一个无形的圆缓缓转动,正而逆,逆而正。
院子里星月光辉流动,洒满了步道,一地都像是水银,树的影子在地上摇曳,哗哗的叶子在风里发声。
天气有些冷,母亲早早的上床休息了,留下这对父子在寒冷的夜风中哈着热气对练。
“所有武器都有一个圈子,剑有剑圈,枪也有枪圆,身体也有范围,以武器的长度为径,敌人为中心,就是一个圆。敌人的反击范围,又是一个圆。你攻击后格挡的范围,还是一个圆。很多的圆在一场战斗中存在,每一个都关乎你的胜败。”
“可是怎么能计算到所有的圆呢?”周安冻得发红的小脸在月光下透出一股严肃。
“你太贪心了。”周不言失笑,摸了摸周安的小脑袋,“不过也不是没有。”
“我要学这个!”小周安兴奋起来。
“那是变化之道的内涵。”周不言说,“我现在不会告诉你,变化之道需要你自己去领悟,只有与各种不同的敌人进行战斗你才能学会,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道,称为极烈之道。”
“极烈之道是什么道?”周安瞪大了眼。
“如果你爷爷还在,那你就能亲眼看见了。”周不言叹了口气,“所谓极烈之道,是超越诸圆的破圆之道!”
周不言的手指戳向了小周安的眉心,“拳头是这样,枪是这样,刀也是这样,所有的武器都是相同的,当你的攻击极烈极快的时候,你会觉得时间甚至都停顿下来,你会突破以上所有这些圆,就像你爷爷一样,在一斩之内结束战斗。时间停止的时候,世界上没有圆,只有一条线,把一切都贯穿!”
“那我也要像爷爷一样用刀,斩破所有的圆!”周安捂着被戳痛的额头大喊。
“哈哈哈,臭小子你还早得很呢。”周不言哈出大量的热气,像利箭一样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