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哀嚎响彻整片沙滩,将岸边停下歇息的海鸟全部惊飞。球状物后面带着的黏糊糊的肉色触须粘连在一起裹满了砂砾,那是神经和血管。
汩汩的鲜血从空洞的眼眶中流出,现在王路峰彻底瞎了。
王路峰再次苦苦求饶,好像刚才咒骂威胁的根本不是他。
但周安根本不为所动,将王路峰甩在地上,抓起他的一条断腿把他拖行了足足近一公里多点来到一处靠近海边的施工处停下,这里正在兴建海景别墅。
周安把王路峰带到了巨大的水泥搅拌机旁。建筑施工每天都需要大量的水泥砂浆,调配之后如果用不完就得留在搅拌机里搅拌着过夜以免凝固。他将王路峰投入了附近一个垂直的深坑当中。
这个深坑是工地上用来浇筑水泥桩的磨具,用来打地基。
被扣掉眼珠的王路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阵下坠后,有什么又热又重东西压在了他的肩上,让他本就断裂的骨头再次发出呻吟。
这下王路峰感觉出来了,是水泥!
巨大的恐惧降临心头,王路峰试图爬出,可断裂的骨头根本无法提供支撑力。
十几秒的功夫,水泥浆砂就已经漫过了他的大腿,石灰粉呛进他空洞流血的眼眶和喉咙里,他仿佛闻到了自己腐烂的尸臭味,浑身的痛觉神经都像被放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
石灰和水泥浆砂混合,释放出的巨大热量把水泥烧得滚烫,灼烧着王路峰的皮肤,周安在坑上捂着口鼻浑身是劲,全然不管底下歇斯底里的哭喊。
直到腰间被一双手臂环住,周安才停下来。
水泥浆也刚好浸没过王路峰的脖子,勉强露出一张疯狂呼吸的嘴。
周安并不是要杀他,只是想用自己尽可能想到的办法惩罚他而已。何况水泥筑尸并不保险,尸体腐败后微生物分解尸体产生的气体会胀裂水泥,给施工安全带来隐患,这种事周安可不会做。
“害怕吗?”
“不怕。”沈舒窈笑着摇摇头,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蠢丫头,王路峰血洞般的眼眶一点也吓不到她,相反,她觉得现在王路峰越惨就越说明了她男朋友有多在乎自己。
幸福!
“还笑。”周安擦擦手刮了刮女孩的鼻子,“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这不是有你在嘛。”沈舒窈又开始撒娇,“而且我又不弱。”
“我又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周安宠溺的抱着沈舒窈,觉得要尽快将枪械制作提上日程了。
“想法不错。”席秋玉也过来了,望着被水泥浇灌的只剩一个脑袋的王路峰点点头,对周安的表现表示很满意。
“有结果了吗?”
既然席秋玉过来了,那事情应该调查的差不多了。
整件事的情况并不复杂,甚至警察来了以后将女郎的死都推断了出来,还从王路峰的下落点顺着痕迹在下水道里找到了女郎的尸体。
毕竟这些从监控上就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王路峰和那个女郎都是有进无出,可最后王路峰却是从酒店下面重新上来的,那他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下来的也就不言而喻,而房间里女郎跟着消失,只在地上发现了一些血迹。
本来一切都天衣无缝,因为没人报案,就不会有人来看监控发现蹊跷,只要时间一久就再也不会有人发现。
可惜没有如果……
倒是周安有些遗憾,警察一介入,虽然能证明周安不是在赛后下黑手,但也错过了风干水泥柱的机会。
不然还有好几个小时天才会亮,天亮之后被浇筑起来的王路峰才会被上班的工人们发现,那个时候才能收获半根已经凝固的很好的水泥柱。
太可惜了,周安扔下铁锹,带着沈舒窈跟着席秋玉越走越远。
王路峰浸泡在一米深的水泥砂浆里,听着几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轻,不顾他的哀嚎走远,感受着自己在夜风中慢慢凝固,绝望一点一点吞没他。
在他的一生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他多么希望警察能快点出现,即使带着逮捕状,把他扔进监狱也好,只要能让他远离周安这个神经病,变态狂。
黑色的潮水带着白色的水花拍打在碎石滩上。
偶尔有背壳反光的小虾或者小蟹爬过碎石滩,这些小东西被后来的潮头拍得东倒西歪,但恢复平衡之后还是努力地爬着,碎石滩上星星点点都是这些小东西在反光。
周安坐在沙滩上,不远处的沈舒窈蹲在碎石滩上,逗那些小鱼小虾玩,柔软魅香的小脚儿踩在坚硬的鹅卵石上,足背素白,几根青葱细嫩指甲圆润的脚趾头白兔似的活蹦乱跳。
似乎是看周安在发呆,沈舒窈悄悄地靠近了他,但见周安还是没反应,便抬脚踩在了他的手背上,洁白的足腹像小猫的肚皮一样柔软。
周安这才回过神来,反手握了握沈舒窈有些湿润冰凉的小脚,少女的脚光洁而好看,没有一丝像茧子的淡黄色,即便不是足控,也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被捏得发痒的沈舒窈红着脸缩回脚,蹲下来把一只缩在贝壳里的小寄居蟹放在了周安的手心里,小寄居蟹不敢露头,但是吐着泡泡。
“对不起。”周安看着不停吐泡泡的寄居蟹,眉宇间有些低落。
沈舒窈被这声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一愣,连忙抱着双膝歪着脑袋问:“什么对不起呀?”
“我本该杀了他的。”
蒙蒙的小雨忽然降了下来,水银色的灯光里飘着牛毛般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