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珠不可能碎的,如果他们真的碰上了实力如此强劲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活下来,还只受了这么轻的伤的。
皆虑第一反应就怀疑到了邰横的头上,可他随后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了。在进驻登临城的时候他就已经探听好了所有人的身份,特意选择了这个老实独身,毫不起眼的农夫作为目标,制造了偶遇,然后顺理成章地留在了登临城。
只有他知道这个农夫的名字叫邰横,其他的邻居都只叫他“大壮”,就算是和他做交易的酒楼老板也只知道大壮这一个名字。皆虑没有理由去怀疑他。
而且那人说了一个词:牡丹。这目的实在是太露骨了,任谁都能联想到最近屡屡出现的身上纹有“黑牡丹”的尸体
那这伙人为什么要放过他和邰横?像以前一样用残忍的手法把他们两个杀了,然后再放出消息让教主知晓,既能制造恐慌,又能挑衅魔教,岂不是一举两得?还是说,他放过自己的理由真的就只是需要他去带话?
不管怎么说,皆虑是魔教里第一个和这伙人正面交手的人,结果与其说是惨败,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吊打,皆虑甚至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从这件事之后,皆虑就无比在意周围的环境与情况。他总觉得身后有一双藏在暗处的眼睛正在看着他,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梦中的无端惊醒,平日里的精神过于紧绷,再加上他本来就没有恢复得太好的伤势,□□和精神上的重压很快就把皆虑压垮了。
他开始回避军师的书信,不再主动上报情况,只说一切安好。他要脱离魔教,为了自己,也为了和他在一起的邰横。
但一味的逃避是没有用的,他们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姚员外横死在登临城外引起了城内的恐慌,而他额头上的那一朵黑色牡丹更是让百姓人心惶惶。
皮休也很快接到了其他暗子的消息,唯独没有收到身处登临城外的皆虑的消息。他修书过去,言辞十分严厉,大有问责之意。
为了不打草惊蛇,皆虑只能硬着头皮顺着皮休的意思,在官府的人到达之前悄悄过去探查姚员外一行人的尸体。
在姚员外的右眼里,他发现了一颗与黑玉珠几乎一样的黑色珠子。
是他们,绝对是他们做的。皆虑警惕地环顾四周,不敢再逗留,抠出了珠子就飞快地潜入了树林之中。
“主人!”在暗处,早有一支淬了剧毒的利箭对准了皆虑的胸口。正打算放箭时,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箭羽。
“不要伤他。如果让我发现他有什么闪失……”面容掩藏在黑暗中的男人突然五指化爪,刺穿了持箭之人的头颅。
“处理掉。”男人用手下递上来的帕子仔细擦了擦手,随意扔在了地上。
“是,主人。”站在旁边的下属迅速上前拖走了死不瞑目的人。
而在他的脸上,迅速出现了一朵妖冶的黑色牡丹。
皆虑狂奔着,心脏剧烈地跳动。他手上拿着的不是黑玉珠,但是与黑玉珠的构成极为相似。没有黑玉珠的坚韧,但是要比黑玉珠更加透亮。
终于看到了林中的那一点亮光,他像是一只漂泊许久的船即将靠岸一般,猛地推开门扑进了邰横的怀中。
“阿虑?你这是怎么了?”邰横正在剃兽皮。白天猎到了一匹不错的小鹿,鹿皮拨下来刚刚好可以给他的阿虑再做一件鹿皮袄。
不知所措地抱住还在颤抖的阿虑,他只听见小小的声音从怀里传来。
“抱我,抱我。”
强而有力的身躯,紧到窒息的怀抱,一切的一切都给予了皆虑无限的安心。
“这就是全部的情况。”皆虑跪在地上,绝望道。
在教主面前,一切的谎言都将无所遁形。
“啊!”气氛凝滞之时,秋生突然叫了一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无声。
“怎么了?”宿楼紧了紧手,无奈地摸了摸秋生的腰。
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气氛全都被这个小混蛋给毁了,可他居然气不起来。
果然,以前是媳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现在是媳妇上房揭瓦时别伤到手。
教主,你忘了半个时辰前你才把我们秋生从天上扔下来吗?
“这个珠子。”秋生捏在手里,放在眼睛前瞪大了看。
黑色透亮的珠子折射了外面的日光,再投射到秋生的眼里,里面竟然开始出现了金色的流动着的细沙。
“师父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秋生沉迷在金沙创造出的迷幻世界中,玩得不亦乐乎。
“这是……”宿楼看着秋生眼中流动着的金光,过去的记忆正一点点回笼。
怪不得他会觉得那牡丹的图案十分熟悉,果然还是故人所为。
“师父?!”不了解实情的皆虑却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秋生。
这个人和他们也有关系吗!而他现在又和教主如此亲密,那自己之前的行动以岂不是……
早就被教主知晓了?!
“你师父?”宿楼刚刚只顾着想这颗黑色珠子的来历了,忽略了秋生口中多次提到的那个“师父”。
“啊……”秋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又编了个谎话来圆。
“是,是呀,是我父亲为我请的武学师父。”
此话一出,在场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皆虑是在思考秋生的来历,同时等待着教主对他的审判。而宿楼在思考的则是秋生的出身。他之前怀疑过秋生是那伙人派来的奸细,可今天这么一试,倒是彻底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