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采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是一片的漆黑,身子都伸展不开,显然是被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她一抬头却是头顶被撞到,便伸手去摸,十分的光滑,又是叩指一敲,发出“咚咚!”的响声,原是木料。
想来自己是被装在一个木箱之中,感觉到明显的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时不时还得跛上几跛,显然是在过坑,看来是在马车之上了。
乌采芊又是伸手摸了摸自己周身,完好无损,没有伤痛,就连衣服也是整整齐齐的。
看来并不是囚犯的待遇,加之那肺腑之间无比难受和高热灼痛的感觉,此刻也是全然消失的无影了,这倒是让她安心不少。
想必这马车也总会有停下来补给,歇脚的时候,不必急于一时,想到这里,她也就不着急了,安心的躺着,任凭在木箱里摇摇晃晃,反倒是有些昏昏欲睡了。
马车又是行了很久很久,突然是停了,几声响动之后,那木箱似乎又被人抬起,一路走着。
忽的又是一上一下,乌采芊在里头被翻腾的直撞头,终于是瞌睡被吵醒了,一番周折之后,终于是被放在一处平地的位置,这才安稳了。
乌采芊正郁闷的揉着头,却是突然眼前一亮,豁然开朗,那木箱就这么被打开了。
或是在箱中幽闭良久,双眼不见天光,陡然射来的光线到是让她的眼睛有一时的不适,她忙闭上眼,这才又缓缓的睁开。
待看清楚时,正对她面门的却是张人脸,而且是个见过的人,正是那位救过她的锦衣公子,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乌采芊惊讶的指着他,不知道是太过惊讶,或是问题太多,还是太久不说话,舌头一时有些打结,她竟是有些结巴起来,“你,你,你!”
“咱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的很啊!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龙腾。”那公子见她这般样子,更是好笑。
“我,我,我!”乌采芊又是指向自己。
“你又中毒了,我又救了你!”
那公子竟是如救世主一般的笑容,格外的可亲,不过唇畔却是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狡黠。
乌采芊见他这般说,又被人救,像是矮了人一大截儿似的,竟是被堵得突然没话了,于是干脆就不言语了,便是从那木箱里爬出来。
四下一打量,是一间屋子,往那半开的窗户沿儿下头一望,下面是热闹的街道,原是一家客栈啊!
她也不拘谨什么,四处晃荡看了一遍,见屋里除了那龙腾也没别人儿,便是往椅子上一躺,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四仰八叉着,将手脚都好好伸开,真是憋屈的久了酸痛的很。
接着,见一旁的几案上有茶壶和茶杯,便起身去倒了一杯,咕嘟咕噜就下了肚,又似乎十分的燥热,便是将身上那件斗篷也解了去朝着那龙腾一扔,“谢啦!”
“不谢!”龙腾接过那斗篷,又是随手放在了床上。
“咕噜,咕噜!”乌采芊摸了摸直叫唤的肚子,这才察觉饿了,有些窘态的瞄了一眼那龙腾。
“呵呵!龙公子,有没有吃的。”
那龙公子也是一笑,并不搭话,却是朝着门口走去。
过了不多时,当面对一桌子的佳肴时,乌采芊那饿狼一般的眼神又回来了,也顾不得同桌龙公子的讶异,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起来。
“呵呵!那些中原女子可不似你这般,你还真是有趣,到是同我们南疆女子性情挺像的。”
那龙腾惊诧之余,竟是笑意渐浓,双手托着腮,竟是有些享受的看着这位吃相有些豪迈的女子。
自打进了这京都,见的都是那般娇滴滴,文文弱弱的小美人儿,似这般在男子面前都不顾形象,不拘小节的女子,还真是没有见着,还真是萌生出几分的亲切感来。
待那龙腾话音都落了半晌,乌采芊耳中余音,回味之余,这才品出了这其中的不寻常。
她猛地抬头,惊诧的看着他,嘴巴里塞得鼓鼓的,也忘了咀嚼。
“中原?南疆?你,你难道不是中原人?”
“嗯!是呀!我是南疆人。”
龙腾眉梢一挑,对乌采芊这个惊讶的表情似乎十分的满意。
在此听到南疆二字,乌采芊想到的便是它如拂面纱的美人般的神秘感,种种的传中也只是在太爷爷的故事中听过,从那时便是埋下了好奇的种子。
只是大楚同南疆边境一向不太太平,两国往来也并不多,想要去南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这些年都没有付诸行动,没有到南疆一行过。
乌采芊一时间竟是有些兴奋,两眼除了那饿出来的凶光,竟是又因着这好奇心,连着闪了几闪“南疆?南疆好玩儿吗?”
“嗯!好玩,极好玩的!”龙腾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要不然,你跟我去南疆玩儿玩?那不就知道好不好玩儿了,我准保你会喜欢的。”他忽然是闪现出一个念头,便是笑着看向乌采芊。
说道此处,乌采芊这才想起来一些事情,神色急速黯然下来,拿在手里的鸡腿儿也没什么心思在啃下去。
她想起的,便是她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她只隐隐记得那晚,自己高热不断,十分的痛苦,心里且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离开镇南候府。
她翻墙离开了候府,如幽魂一般在大街上游荡,漆黑的夜晚,天上没有半分的光,虽然寒风四起,可自己竟是浑身滚烫。
她失魂落魄的不知道走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