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子那锅子的热气升腾,将屋子里笼得云山雾罩一般,吃得汗津津的乌采芊索性撸起了袖子,展开双臂在起筷,免得溅着油星到衣裙上。
那小厮竟也是十分体贴的拿着公筷下着菜,且往乌采芊碟子里夹着,乌采芊可谓是十分欢愉,那小厮似懂她的心思一般,夹的都是她极爱吃的。
一旁的李恒翊筷子渐渐放下,他打量过那小厮,五官容貌极普通,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头发乌黑油亮,整齐光溜的挽在头顶,用一条水色发带系着。
那双眼睛到是十分明亮,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小厮身量骨架亦是生的不错,就算是一件寻常小厮穿的,不起眼的青灰色短袄,在他身上也是背直肩挺,腰窄腿长,极精神的样子。
这个小厮不论长相容貌,单论精神气韵,看着竟也是个不简单的,这让他又不禁多望了柳晋风一眼,柳家,还真是一眼看不透的。
又是看了小厮,李恒翊心里升起一股的不满,便又起筷夹了一片肉,到锅里涮好了,却是直直放进乌采芊的碗里,“还是我来吧!你去侍奉你家主子。”
他却是一眼都未看那小厮,眼睛只顾盯着乌采芊,见她唇角沾的一点油渍,微微一笑,便是拿帕子亲密的替她擦了去,将旁边的两位看客简直是视作无物。
那小厮迟疑了片刻,便往柳晋风那边去了,柳晋风轻轻一抬手,示意他不必伺候,那小厮便静静的立在了他身后,只是那双明亮的眸子,却是不时在乌采芊和李恒翊身上扫过,却是没有什么表情。
那李恒翊端起酒杯,举起,望向柳晋风开口“柳公子,这杯酒,我敬你,若非你大义,芊芊或许…”后面的话他有些说不下去,那事情的后果着实是太过可怕,不忍提及。
对于李恒翊的这一突然举动,是柳晋风没有想到的,平日里见他,都是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姿态,而且他似乎对自己有诸多的嫌隙一般,不太友好。
今日从方才宫门口到此刻都是这般的客套,到是让柳晋风有些不解,便是也端起酒杯拱手相敬。
“小侯爷哪里的话,乌家同我们柳家是世交,芊芊她就如同我的亲妹妹一般,何来言谢。”
柳晋风顿了半刻,便又接着说“我只不过是在尽做为兄长的本分罢了。”
他这番话说是的十分诚恳的,因为经过这些变数,他对面前这位贵公子也有些更多的了解,先不说其他,对于芊芊这丫头,他是真正上心的。
而且自己也看得出,芊芊早已将他放在心里,若真是两情相悦,纵然当初是圣旨赐婚,形势所迫,可只要如今是真心相待,那又有何妨?
一听柳晋风强调兄长二字,李恒翊只觉的眼睛一亮,竟是有一刻的激动,“纵然是世交也还是要谢的,芊芊有柳公子作为兄长这般的帮衬着,作为夫婿,我自然是要替她谢过的,我先干为敬,以表心意。”说着便是将那杯一口干了。
见状,柳晋风也不得不也跟着赔了一杯,这才放下酒杯来。
看着柳晋风喝酒,李恒翊不禁想起那日小王爷为了跟他创造机会,结果竟是将柳晋风哄出去灌得烂醉,行事也着实是失了些风范。
“额,对了,柳公子,允崇他一向是个爱玩闹的性子,想必如今你也是知道的,那日本就是他不对,不该同你那般的玩笑,今日既然大家都说开了,我自替他向你赔个不是的。”
李恒翊说着又是自斟了一杯酒,还站起来给柳晋风斟了一杯,惶恐的柳晋风站起来要自己拿那酒壶,也被他挥手坐让下去。
乌采芊早就吃完一轮歇着,在一旁看戏了,这两个男人今日是怎么了,这般的古里古怪的,又是说道那日柳晋风被灌得烂醉没有前去帮村自己之事,就越发的张着耳朵听。
原来那祸根竟是小王爷,果然那条花花虫子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一肚子的坏水。
乌采芊心里盘算着,改日定是要想个辙儿,将那条花虫戏弄一番,将晋风哥哥的仇给报回来不可。
想到这里,脸上已是浮现出几分的坏笑,桌上那正在你敬我,我敬你,相见恨晚,客气的没法儿的两位,丝毫不曾发觉,只是被那站在柳晋风后头的小厮看得分明。
那被人盯着的感觉,乌采芊的察觉了,她应着那目光望去,那双眼睛,果然是在看她,她顿时觉得有种灼热的感觉,那眼睛好熟悉,就好像是在照镜子。
猛地,她瞪大了眼睛,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时间竟是有些激动,那小厮竟是冲她轻轻点了点头,得到此番的回应,乌采芊眼睛湿润了。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吃了,可是饱了。”李恒翊一回身看她,便是见她愣愣的在看柳晋风那个方向,他也看去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没有,没有,锅子离得近,这热气儿熏得人闷闷的,脸上都蒸的潮潮的,歇一会子再吃。”她忙抬起胳膊用袖子在脸上拭了拭,掩着那已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这一举动到是没什么不妥。
李恒翊又陆续夹了些菜到她碗里,“看你今儿出来吃,胃口也好些,就多吃些,身子便也好的快些,眼看就到年关了,可得把身子调理好了。”
见二人如此恩爱,柳晋风思虑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小侯爷,芊芊自幼体弱,调理了许久方才强健些,这番又是如此,可是要好生的调理。
福济堂的苏叶是乌医门白长老的关门弟子,也算是跟着芊芊陪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