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宴会,今日冬至,皇帝一时兴起,除了皇室之人,还留了几位近臣一同过节。
席上,云贵妃提议,将在座的各府女眷也请来一道,才算团圆热闹,皇帝也很是赞同这一提议,于是便有了请被留下的这些大人家中女眷,进宫赴宴的旨意。
大雪过后,路上并不好走,各府的马车到了进宫的甬道上都纷纷缓下了速度,渐渐停下,马上的贵人们也不得不再如此寒冷的夜里从温暖的马车里下来。
套上厚实的绒毛大氅,手里暖和的狐裘袖筒里揣着暖和的汤婆子。
虽然是夜里,然而满宫的灯火通明,照的那座皇宫已然在夜里都是金灿灿的,熠熠生辉,惹的人们仍然是无限向往,趋之若鹜。
雪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随着那长长的阶梯,命妇们陆续登上大殿,乌采芊紧紧跟在侯夫人身后两步开外,侯夫人由桂嬷嬷搀着走在前头。
侯夫人本就是在这宫里长大的,进宫就是回家,自然是轻车熟路的,那些命妇也只是跟在后头走着,也没有人越过她前头去。
到了大殿的门口,那侯夫人却是突然回头看了乌采芊一眼,却是没有说什么。
乌采芊分明从她眼睛里看出了轻蔑和不削,她似乎在向自己示威,她本就是这皇宫里的公主,金枝玉叶,而自己确什么都不是。
的确,侯夫人她有这样的资本,身份,出生便是注定。然而,此刻就算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李恒翊,自己也决不能退缩。
乌采芊回报以侯夫人灿烂的一笑,这到让侯夫人有些意外,她只是迟疑了那么一瞬间,就不在看她,转身,抬步,昂首挺胸,就进了大殿。
侯夫人腰背挺得笔直,回到这里,她就是大楚的公主,她的所有骄傲都源自这里,除了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凤坐,其他皆不再她眼里。
曾经,也就是在这大殿,所有人都要仰视她,匍匐在她的脚下,因为她才是先帝最为宠爱的九公主。
只是如今,那龙椅上坐着的人不在是对她千依百顺,将她捧在手心的父皇,而是那位最为冷漠的兄长。
她是嫁给了她想嫁的那个人,下嫁臣子,抛却公主的尊荣,成了臣妇,这皇宫,离她是越来越远。
自己的母妃现如今也只是一位普通的太妃,在宫里安享晚年罢了,有那位太后的凤仪在,哪里还有太妃们的位置,都只是夹着尾巴,本分度日罢了。
然而,若是比起有些先帝的皇子后妃们,或是命丧黄泉,或是流放他乡已是强上千万倍了。
也算是她夏淑瑜慧眼识人,当年瞧中了李君烨,当今圣上十分倚重信任,他自己也是不俗,一路披荆斩棘,才有了今日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皇帝除了自小一宫长大的七王爷,又何时将这些兄弟姐妹放在眼中,顾念半分的亲情。
或是看在镇南候的面子上,这才让她的母妃在宫中还有一席之地。虽然这些她自己都明白,可从不愿意承认,她永远是骄傲的公主,从来都是务须仰仗旁人的。
乌采芊也是紧跟上去,走到大殿的中央便是一眼就看见坐在靠前位置些的,镇南候和在他身后的李恒翊,侯夫人便上去坐在镇南候的身侧,乌采芊也提了裙子,坐在后头的李恒翊旁边。
大雪过后,外头分外的冷,乌采芊今日外头穿一件杏色银纹雪绒滚边的大氅,正要来脱,却是见一旁的李恒翊一笑,伸手过来替她解开系带,顺势脱下大氅,递给一旁伺候的子娟。
“外头冷吧!”他又温柔的问道,伸手去摸了摸她的手,却是冰凉,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捂着。
“还好!就是,就是饿了!”乌采芊有些害羞,声音渐渐如蚊子一般的细小,李恒翊也是听的分明,抿嘴一笑“待会儿多吃些。”
“嗯,你盯着我做什么?脸上有东西吗?”
乌采芊见李恒翊却是紧紧盯着自己,一动不动,自己不由摸了摸脸,害怕是刚刚耍闹弄的面粉没有弄干净。
“没有。”李恒翊又是一笑。
“哦!那就好。”
乌采芊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才安心,眼睛便开始不闲的四处打量,坐在这靠前的果然都是皇亲贵胄,不是皇家的亲戚就是勋爵之家。
这般大的场面也是难得,更何况这是皇宫,虽然有过一次的进宫经历,那次经历也不是很美好,但是却仍然没有让乌采芊有所警惕,仍是眼睛滴溜溜到处看。
果然是有很多的熟人,比如对面的有小王爷夏允崇,想必坐他前头的那气度不凡的两位,就是他老爹和老娘,那位传说中的七王爷还有七王妃。
太子与太子妃自然是在的,还有那位三皇子,还有两位年轻美貌的宫装女子,同三皇子坐的很近,想必定是这宫里的公主了。
此外,还有定远侯府一家,李沐晴一家,当然还有那位十分惹眼的明眸郡主,近期备受追捧的新科状元柳晋风,那齐瑛华也在,当然还有诸多的熟脸,一时让人看不过来。
乌采芊刚看到那正冲自己挤眉弄眼的馨郡主,就听见一声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都离席跪拜,行跪拜大礼。
“重卿平身!”上头传来皇帝充满威仪的声音,众人这才又起身坐好。
抬眼望去,皇帝一身明黄坐在龙椅上,一旁的凤座上,皇后娘娘也是一身华贵宫装,头戴凤冠,母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