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倾,我们也走吧。”荣寒城侧头,对旁边聂倾倾说道。
他声音跟平常有些不太一样,好像裹着一层忧愁。
聂倾倾两手一起裹住他手,“好。”
劳斯莱斯驶出荣家老宅时,荣老爷子刚好出来遛弯,只能看见缓缓消失的车尾,目光眯了眯,对旁边搀扶住自己的福管家问道:“老福,寒城这是去干什么”
“老爷,孙少爷大约是去看少爷”福管家目光深远,含着淡淡愁绪。
他自小跟在荣老爷子身边,他十几岁的时候,荣寒城父亲荣青书才出生,小小白白的一团,看起来很喜气。
而且小时候,荣青书很依赖他,整天哥哥长哥哥短叫着,他帮荣老爷子处理事务,荣青书不吵不闹,就在旁边看着他,等着他。
成年后的荣青书掌家,虽然不像小时候那样叫自己,但私底下没外人的时候,还是会叫一声“福哥”。
当年突闻荣青书车祸噩耗,不仅仅老爷子难过,他也失魂落魄,不敢相信。
要不是后来看到尸体,根本不愿相信荣青书就那么走了。
“看青书”荣老爷子身形一颤,说话声音还有些迟疑。
这两个字已经很多年没说出来了,乍从口中说出,不仅仅陌生,还有些不太适应。
“是,老爷,看孙少爷车子方向,应该是去墓园那边。”福管家恭敬回答道。
荣家在长安是大世家,绵延百年,在京城郊区有墓园,而且占地不小。
凡是荣家的人逝世,都会埋到荣家墓园,接受香火。
荣青书,就在里面。
“去看看也好,青书他就不孤单了”荣老爷子声音低沉,难掩失落。
荣青书这个儿子,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儒雅有礼,能力又好,荣氏在他手下,被管理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要不是当初荣青书出那种事,他现在肯定早已经撒手不管荣氏集团,过悠闲晚年生活。
福管家在旁边站着,扶住荣老爷子,没说话。
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还是不说话的好。
郊区
荣家墓园
车子驶入黑漆大铁门,聂倾倾从窗口往外看去。
与普通住宅相比,这里半上空十分空旷,也显得很广阔。
一块块到半人高灰白墓碑安静立在那,排列整齐,因为距离太远,聂倾倾只能看见上面贴有照片,但是照片上人什么面容,她看不清。
这是聂倾倾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以前在老家,村里也有墓园,但那不过是黄土下挖个坑,埋入棺材,盖土,垒成小山包,前面再用红砖盖个小方形小门,用来点蜡上香。
而且每家每户盖的小门造型不一,有方有圆,也有拱形。跟荣家老宅这种整齐利落,造型一样的墓碑相比,简直可以说是一盘散沙。
不知何时,车子缓缓停下,聂倾倾还在神游天外,目光愣愣看着窗外。
“倾倾,到了。”荣寒城声音拉回她思绪,聂倾倾甩甩脑袋,甩掉脑中胡思乱想,跟在荣寒城后面下车。
跟在车里看相比,实地踩在墓园地上,看着远处排列整齐的墓碑,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肃穆感。
荣寒城大掌裹住聂倾倾手,牵着她径直往前面走。
越走,聂倾倾越发现,后面有些竟然是空碑。
没有刻字,没有名字,也没有照片。
“荣寒城,这些空碑是”
“这些是还在世荣家人的。”荣寒城淡淡回答。
从这里往后,都是空碑,而这些空碑,都是为荣家还没过世的人准备的,等人一过世,埋入碑下,请石匠刻上字,印上照片,一生算是圆满。
这些空碑里,有荣老爷子的,也有自己和未来妻子的。
只要是荣家人,都会有空碑。
说话间,荣寒城已经带聂倾倾在一处墓碑前停下。
灰白的石碑上刻着“荣青书之墓”五个字,最上面是一张黑白照片,尽管是黑白,看不出血色,却仍旧可以看出照片上人容貌不俗。
甚至眉眼间与荣寒城有几分相似。
不,是荣寒城与他有几分相似。
虽然他们眉眼相似,但周身气质完全不同,荣寒城眉目凌厉,冷漠霸气,照片上的人目光柔和,嘴角还噙着淡淡笑意,一看就是那种性格很温和的人。
聂倾倾凝视着照片上的人,久久没动作。
这就是荣寒城父亲
如果他还在,荣寒城应该也是个性格很温和的人吧。
可惜
“爸,这是倾倾,我喜欢的人”荣寒城从手提箱取出三根香,缓缓点燃,缕缕烟气窜上空中。
他在跟荣青书介绍聂倾倾。
就算心里清楚荣青书不可能听到。
聂倾倾也从箱子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和菊花,放在墓碑前,冲照片上的人露出一个笑容,“叔叔你好,我是荣寒城女朋友聂倾倾。”
照片上的人仍旧双眸含笑,眉目间慈祥无比。
摆完东西,荣寒城带聂倾倾往出走。
车子刚驶到墓园门口,一辆车就从旁边开出来,停在荣寒城劳斯莱斯前,荣寒城往外看了一眼,目光微动。
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荣寒城看了聂倾倾一眼,也推开车门下去。
“寒城,来看你爸爸”中年男人说道。
“嗯。”荣寒城点点头。
“带女朋友来看你爸爸,你爸爸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高兴。”男人继续说道。
“谢谢聂叔。”
没错,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聂婷青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