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的是,听到他这话,巴萨罗谬摇了摇头,陈述事实。
“不,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后面也不会有人再过来了。”
“我这里更是连五饼和二鱼都没有。”
“那、那”阿列克谢的心头骤然间低沉了几分,浮现出些许阴影。
虽说是想斥骂对方,为何要在给予自己虚假的希望后又不出口,只得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但是巴萨罗谬的下一句话,却是又向他的心中注入了活力。
“奇迹,何须理由”
“好了,既然我给出了承诺,那就一定会去将它完成,阿列克谢,不要担心之后的事情,现在去将他们叫过来就是了。”
因着巴萨罗谬的这一句话,阿列克谢重新焕发起了活力,没有任何质疑的,老食死者选择了相信,顿首后转身便去执行他被赋予的任务。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沙哑低沉,而是充斥着极其强大的魄力
阿列克谢举起手中的灯旗,让光辉照的更远,随之高声呼喝起了那一句重复了无数遍的经文:“苦痛难耐的人当朝我走来、饥渴难耐的人当朝我走来”
抱着错愕、惊讶、好奇,又抱着畏惧,担忧,以及怀疑,躲在角落里的人们忍不住抬起头,望向了那个明明熟悉无比,却又像是整个人不一样了,焕发着光辉的身影。
他们窸窸窣窣的,不停和周围人讨论着其中的真实性。
即使仍然是没有任何人回应,阿列克谢的声音也还是没有停止,依旧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坚定。
人们非常好奇,那个异乡人到底是和他说了什么,才会令他有着如此之大的改变。
在好一会后,隔着一堵墙壁作为阻挡,一个全身上下长着许多杂草的异体症患者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阿列克谢大人,那个异乡人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东西”
望着这个分辨不出男女的患者,阿列克谢的脚步停顿了下来,将灯旗插在了地上,环顾着同样期待着自己答复的四周众人,面具下的嘴角上,悄然掀起了一抹弧度。
他肃声宣告:“巴萨罗谬大人说他会给我们带来救赎”
“救赎”
听到这个已经极其陌生了的词语,众人一时间愣住了,在记忆中反复寻找,方才找到了这个词语的意思。
他们面面相觑。
这一次,还是那个全身上下长着许多杂草的异体症患者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勉强压抑住了了心头激动和喜悦,声音颤抖着,大声问道:“他说要给我们救赎那么、代价呢”
“对啊,代价呢”
“该不会是像那些骗走了聚居地希望的魔鬼们一样,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夺取灵魂吧”
“不可能的,这片被诅咒的大地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愿意舍己为人的人”
“是啊,是啊,阿列克谢大人,快告诉我们他所需求的代价”
听到这等待了不知多长的时间的奇迹的消息,人声骤然间沸腾了起来,却不仅仅是局限于期待和庆贺,反而更多的则是一些不算太好听的话语。
有人满脸质疑之色,似是完全不相信这个异乡人的来意。
有人则已经是动摇,咬着牙,似是已经快要忍受不住这种生活,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有人神色惊恐而心怀畏惧,似是想起了那些被远方的食死者们带来的噩耗,想起了那些被淹没在苍白之中的聚居地。
望着这神色各异的人们,听着那从未听到过的沸腾人声,阿列克谢的心却是异常的平静,沉稳无比的道:“大人他不需要任何物质性的报偿,只需要我们去传扬他的道路、传扬他的义理,高声赞扬崇善之举,高声斥骂崇恶之举便可。”
顿时,人声再一次沸腾,在这片土地上,信仰是既普遍的,也是极为廉价的。
在那无数声音达到最顶点的时候,阿列克谢悄然按了按手,沉声道:
“肃静。”
“无论是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转机就在眼前,止步不前则意味着要继续沉沦,等待着下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有的奇迹。”
阿列克谢重新拔起灯旗,转过身子,道:“如果愿意相信我的,就跟上来。”
在一开始,或许还有人选择驻步不前,可当阿列克谢的身影逐渐缩小的时候,终于是有一些异体症达到晚期的患者们咬了咬牙,选择了跟上。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十个人、百个人、千个人
在越来越多的人潮裹挟之下,原本准备不去的人也逐渐改变了心意,悄然从冰冷的角落中走出,跟随者人潮向着前方走去。
望着那向自己围拢而来的无尽人潮,巴萨罗谬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那不停跃动着、似乎要从胸膛中跳出来的心脏在告诉他一个事实。
这是好的。
如果要说巴萨罗谬有着什么优点的话,那么固执性便绝不会缺席其中,这个男人总是固执的相信着自己的能力,相信着那些看似可笑而天真的东西。
就像是那些神话传说中所描绘的英雄或是圣人一样,绝不会因为“错误”的强大而妥协,无论如何都始终坚信着自己的“正义”。
哪怕对方只是可能性的幻影,但只要向自己祈求了、真的困顿于这些苦厄之中,巴萨罗谬也仍然会尽全力为他们带来他们所期望的救赎。
因为,他做得到。
巴萨罗谬的样貌在逐渐清晰,面对着这个自异乡而来的俊美男人,所有到来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直到最后一个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