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仪式原本的作用应该是用于模仿教团的三日复活的奇迹,通过将具备圣洁性质的仪式钉刺入四肢和头颅,将自己的一切燃烧到极限,化作近似圣灵的形态,淬炼出一丝最为神圣的性质,利用这种性质重新铸造出生命,进而重获新生。”
“但是现在在融入诺斯替派的异端理论并刻意删去最重要的后半段后,这个仪式却被某个有心人改造成了指向崇高地母的牺牲之术。”
“就像是酿酒一样,执行仪式者的躯体成为了容器,而生命和灵魂则成为了其中的葡萄,在利用那三枚寄宿了地母之力的牙币取代了仪式钉后,执行仪式者的躯体被彻底封死,将自己逐渐化作供主持仪式者所饮用的甘美之血。”
“诺斯替派是最接近歪渊之理的几个异端教派之一,他们被称作异端中的异端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们善于以各种方式利用歪渊的法理篡改圣典的经义,从而绕过常世之理对邪神的排斥,并伪装成教士窃取喀难的力量,除了基于两尊架空邪神-索菲亚与亚达巴沃的一系列神术外,他们最擅长的便是披上教团系的外皮,将内核替换为由邪神之力主导的术式。”
“需要我现在去打断她的仪式吗?”古尔薇格听了一大堆后,果断的指出问题关键。
什么诺斯替派、邪神术式的东西她不懂,虽然已经被授予当代的“古尔薇格”之名,行使着古尔薇格家传承下来的魔女之力,但在魔法术式这方面……
她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一直以来她都是以古典派骑士那种唯心力量的使用方式,来使用这份魔女之力的,虽然将连最为亲近的娄希都好心至今没发现,但她实际上确实是不懂这方面的。
娄希暗自摇了摇头,再一次的感觉十分可惜。
古尔薇格姐什么都好,就是太沉迷于那些骑士的力量,总是将这份远超于自己的天赋荒废,明明都可以在战斗的瞬间凭本能窥破自己术式中的破绽,却藏藏掖掖的死活不肯将才能展露出来,以至于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甚至都只以为她只是古尔薇格家向波赫尤拉家示好送去的质子,将之视作娄希身边不起眼的影子。
作为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存在,娄希是真的为古尔薇格感到惋惜,想要让她彻底脱离自己的束缚,而不是总当一个工具人。
想到这里,少女又默默摇了摇头,道:“虽然是沟通邪神的术式,但诺斯替派仪式的本质却是窃取和篡改,将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
说到这里,娄希笑了起来:“刚才在交锋的时候,我顺手在那枚邪神之卵中留下了一点不起眼的暗手。”
她轻声道:“一点点足以在关键时刻把她也推进酒杯的暗手。”
在娄希的一旁,庇蒙铎娜的虚影笑了起来,在慵懒的笑意中,多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自傲。
不论是诺斯替派的仪式理论,还是崇高地母的邪神之力,作为曾经被尊称为“魔女之王”的存在,纵使是使用着并不熟悉躯体,暗中篡改一下仪式她还是可以做到的,别说是这种偷偷摸摸窃取力量了,真要是到了需要冒着风险的时候,她可是都敢用仪式把邪神和天使一起拉下来玩玩神降大战的,当初在面对陷入神化失控的巴萨罗谬时,倘若真的计划失败,庇蒙铎娜的备用计划便是撕开封印,乘机用仪式把那条神话中的伊甸之蛇拉下来融合。
英格尼的仪式在她的眼中,着实称得上小打小闹,到处都是破绽,光是单纯在一边旁观,她都能以经验轻易剥去仪式的神秘面纱,从中找出数个足以改变仪式指向、将之窃取的漏洞。
古尔薇格在魔法方面的造诣她是十分清楚的,为了不让察觉异样,她还是说的其中最为普通的一种,以邪神之卵中隐藏的神力气息为引,把巴萨罗谬那只具备神圣右腕性质的义肢当跳板,呼唤来自似神者的调和之力,从而让这一杯圣血彻底变得完整而完美。
背后靠着一位通晓无数神秘学知识的魔女之王,这就是她敢于放任英格尼举行仪式修复自身的底气。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暂时让她活着吧。”古尔薇格平淡的说道。
虽然极不明显,但娄希还是从其中听出了一丝失望的意味。
除却身处阵营的对立外,古尔薇格本身亦是极度反感英格尼这种毫无底线之人,那种装腔作势的姿态以及话语中对娄希的恐吓威胁,更是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如果不是娄希她还需要你当探路石的话……
旋即,暗中主持着仪式的英格尼感觉背后莫名传来的一股寒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挠了挠下巴,却还是不解,只得将这股寒意当作是仪式的附带特效。
邪神嘛,总喜欢搞一些花里胡俏的东西,就像她所知的几个崇高地母的仪式,在每次举行仪式时,四周都会自然而然流出许多鲜血,地面和墙壁上均会长出一层柔软的肉苔藓,事后清理的时候得清理个好一会,指不定这次崇高地母她老人家又改了心意,看到是在北地,准备玩霜骨鸦那套寒风呼啸的把戏了。
寒霜自群山而生,于许多隐秘典籍中都提到过这一重关系,司掌这两个领域的邪神互为好友也并不值得奇怪,虽然英格尼目前还没有见过涉及这二者的复合仪式,但这并不影响她在主持仪式的同时暗自在心中腹诽一下她们之间的关系,想一想对教徒而言可以称之为亵渎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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