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间,伴随着十字杖的再次楔入大地,巴萨罗缪再一次的感觉到灵魂发生了蜕变,从身躯的囚笼之中挣脱而出,化作了呼啸不息的狂风,化作了天际聚散的乌云,化作了承载万物的大地,化作了俯瞰众生的天穹。
万物皆备于我,或许这个词用于形容巴萨罗缪此时的状态才再恰当不过。
并非是先前高坐于精神层面上直接俯瞰一切,而是真真正正的将意识撕碎,化作了无处不在的轻风,用自己的心去切实的体会这眼前的一切。
这是自由的感觉。
在十字杖的加持之下,巴萨罗缪感到自己的存在像是由“个体”分散成了“全体”,不再是被拘束在人身躯壳中,而是成为了无处不在的万物本身,自然圆融的嵌入到了天地间的时刻奔流不息的无数能量长河之中。
隐约间,他听到了不真切的歌声,熟悉的歌声。
那正是世界本身演奏而出的宏大乐章。
在这一刻,巴萨罗缪莫名的睁开了眼睛,重新感知到了自己身躯的存在。
于是,无数碎在裂后融入到万物之中的意志碎片重新挣脱温柔的束缚,焕发冷硬顽固的金属光泽,裹挟着无穷的纯粹能量重新归来!
在这一瞬,巴萨罗缪的身上的气质再一次的发生改变,原先无比强烈的存在感顿时收敛,像是直接藏入了整个天地间,与万物协调为一,再难分辨存在于眼前的到底是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令人怀疑是否下一刻他便将如聚散无定的轻风一般,四散不见。
感受着体内突然变得空荡无物的能量炉心,巴萨罗缪却反而笑了起来。
从客观上来讲,此时作为“巴萨罗缪”这个个体他的身躯之内确实是再也没有超凡能量的痕迹,但是作为“巴萨罗缪”这个整体,他体内充盈着的超凡能量却是堪称无穷无尽。
这片天地就是他的“躯体”。
伽门以特殊手段将这根十字杖的存在于这片区域的存在连接了起来,在那来源于“真理”的余韵指引下,巴萨罗缪一瞬间便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决定,反其道而行之的借助“十字杖=这片区域”这种概念,将自己意识借助此媒介散入了天地之中进行淬炼,获得了一部分“万物”的特性,继身躯在进化权柄的推动下结构迭代优化到当前极限、灵魂在面见“真理”后直接拔升至精神层面后,巴萨罗缪的能量体系同样也成为了半开放性系统,与世界挂钩,再无用尽之虞。
长枪雀跃铮鸣。
在天定的宿敌面前,这把为了诀别神代维持人理存续的圣枪已是无法抑制自身的嗜血战本能,渴望着再一次的饱饮神之孽子的血液。
“不要急,快了,就快了。”巴萨罗缪安抚着雀跃不已的圣枪,悄然露出了同样欣喜无比的笑容,手指轻抚锋利无比的枪刃,将自己的血液涂抹在了枪刃之上。
他轻声对那个被自己轻蔑的说是太过软弱的斯提克斯又道,说起了毫不相关的事情:“说起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了解过北地一件圣遗物的传说。”
“那件圣遗物的名字是昆古尼尔(gungnir)意思是贯穿,也有着永恒之枪、大神宣言等称号,据说这把枪是由大神沃坦以世界树的枝干制造的,上面以原初而神圣的的rune刻着不可违背的契约。”
“——持有此枪者,即是统治世界的神王。”
巴萨罗缪叹息:“那件名为昆古尼尔的圣遗物与你一样承载着某种特殊的必然性,你是死亡和末日,而它则是誓约与贯穿。”
他将隆基努斯枪平举,望着那因为沾染了血液而显得凶厉许多的枪刃笑了起来,很是开心的样子:“说老实话,从一开始我就很不喜欢你们这群死剩鬼了,死又不肯死,活了后又只会无能的迁怒,我又不是你们的亲爹,没这个义务为你们做些什么,作为一直被你们纠缠着的受害者,我理所应当的有着复仇的权利。”
“正好呢,我手里也有一件和那把昆古尼尔效果差不多的枪,想了想,同态复仇好像也不错,既然我嘲笑你们的理念太过软弱,那就从这一点入手开始报复好了,光说不练的话,说不定还会有人认为我只是嘴上口嗨。”
毫不犹豫的,巴萨罗缪直接用手攥住了圣枪的枪刃,让鲜血充分被其吸收,并丝毫不见痛苦的平淡道:“那把枪是神圣的,据说对枪尖所发的誓,永不能反悔而且必将实现。”
对着同样具备着必然性的神圣长枪,巴萨罗缪叹息道,许下誓言:“死剩鬼们,既然你们叹息生命短暂转而崇拜死亡,那么我就偏要用与你们截然相反的方式将你们的信念砸在地上踩个粉碎!”
给予救赎?不、不、不!巴萨罗缪他哪来的这么多好心?面对着眼前这群只会无能狂怒的死剩种,他只会以最恶意的方式大施手段,将这群不甘的亡者一个一个斩尽杀绝,重新送回死亡的领域!
随手将十字杖再次从大地之中拔出,令杖与枪碰撞,轻声吟诵圣言:“那地的根基自此而成,天亦是由祂的手所造。”
瞬息间,巴萨罗缪的意志同时深入了这两把武器,极其小心的借助二者同源的本质将那份等同于这片区域的概念加持于只剩下的位格的与概念的圣枪虚影之上。
轰!
在这一刻,整片区域中的一切都成为了“圣枪”的枪身,二者无比的协调的在巴萨罗缪的意志整合下化作圆融无漏的一体。
于此时迸发的,正是天穹烈日一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