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骰盅中再也没有声音,老者拈了拈下颌的几根胡子,信心十足道:“十八点。”
“错了,我赌,里面是三十三点。”凤乘鸾嘴角一牵。
老者先是一惊,接着目光一凛,“胡说八道,一共三只骰子,哪里来的三十三点!”
,要小心,碰坏了算你的。”
小童上前,双手捧了盅盖,小心抬起,里面,赫然三只骰子正抵角顶在一起,虽然六个点的一面朝上,但五个点的一面,也在另一面,如此算来,三只骰子,刚好三十三点!
“哈哈哈哈!”温卿墨拍手鼓掌,意外又惊喜地看着凤乘鸾,摇头慨叹,“哎呀,原来你这么棒啊!”
凤乘鸾紧绷的脸上不动声色,心中暗暗吁了一口气,总算过了一关。
“哼!刁钻小辈!”老者起身,拂袖离开。
伺候赌局的小童表情木然,“第三局,有请十七爷。”
凤乘鸾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顺便离快要贴到她身上的温卿墨远一点,就看见对面的帷幕中央,被一只极小的手掀开一条缝。
接着,从那缝中,挤出一个小人儿!
说是小人儿,因为他只有三岁的孩子身高。
可那双眼睛……
却是一个成年男人的眼睛!
凤乘鸾当下乐了,长乐镇的那个侏儒!
果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姑奶奶正要找你们暗城的人,你却自己送上门来。
那侏儒见了凤乘鸾,也是一愣,接着见了她身边坐着的温卿墨,哈了一下腰,将人显得更小,“不好意思,走错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可身形刚动,却被温卿墨叫住了。
“哎,十七爷,怎么走了?”
他继续撑着腮看凤乘鸾的脸蛋儿,这细瓷儿一样的皮肤,生得真是精致!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目不转睛,眨都不眨,却对十七爷懒洋洋道:“我们还有第三局没玩呢,对不对,小凤凤?”
凤乘鸾:“……”
十七爷的两条下短腿就挪不动了,只好回过身来,呵呵呵地笑,“哎哟,温公子在这里啊,我这个儿头矮,没看到您!真是的……”
他无可奈何地回来,费力爬上黑檀交椅,整个人蹲在上面,成了一小团儿,看了眼对面的凤乘鸾,又心虚地慌忙收回目光。
“内个……,咱们赌……到哪里了?”
凤乘鸾眸光沉着犀利,眼帘轻掀。
这个小不点,上回在山洞中遭遇她时,那般狡诈,明明是赶着逃命,还要占尽便宜,妄图反捞一把,这会儿,却像耗子见了猫,连正眼都不敢朝这边看。
恐怕他顾忌的人,根本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温卿墨。
凤乘鸾本来就有伤在身,前面两局交手,全靠硬撑,这一次,若是不歇气地与人硬扛,只怕这一局没等赌完,就要吐血而亡了。
所以不能在给对方出手的机会!她招手让童儿端了骰盅过来,端在掌中,“十七爷是吧?幸会!”她的手,将沉甸甸的骰盅掂了三下,一、二、三,之后将骰盅,小心翼翼,稳稳地放回桌上,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一局,赌小。十七爷,请。”
那十七爷盯着骰盅看了半晌,又为难地看了看温卿墨,嗓子眼儿艰难地崩出三个字,“你……赢了。”
温卿墨挑眉,颇有些意外,伸手将凤乘鸾面前的骰盅掀了,里面,噗地,散逸出一股青烟,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三只骰子,全都被她用内力给摧成了灰!
温卿墨哑然失笑,“居然没了,果然是最小,小凤凤,你赢了。”
肉麻!
凤乘鸾假装没听见,盯着对面的侏儒。
侏儒不敢动,也警惕地盯着她。
小童儿和温卿墨,一个没看出来两人之间的电光火石,一个假装看不出来。
童儿上前来请凤乘鸾,“恭喜这位爷连过三关,请跟我来。”
凤乘鸾沉沉站起身,“不必了,我想要的,已经送上门了!”
她噌地暴起跳上桌子,侏儒立刻如兔子般的跳下椅子,嗖地钻进帷幕后面。
凤乘鸾飞身追了过去,抓了帷幕,唰地全部扯了下来,眼前的墙上,赫然一道还未来得及关闭的暗门。
她二话不说,抢上一步,侧着身子,在暗门关上的最后一瞬,从缝隙里硬生生挤了进去!
小楼的墙壁中,是一层黑黢黢的夹层,仅容一人通过,沿着楼梯大概下了三四层楼那么深,远处便有几点昏黄如豆的灯火,依稀可见狭窄的空间无限向下面延伸,前方依然是许多数不清的楼梯,上上下下,往复迂回,盘根错节,如被黑暗挤压成一张饼的蛛网迷宫。
凤乘鸾追着十七爷上下了几次楼梯,便将人跟丢了,黑暗中,四面八方,有许多那小人儿的脚步声,哒哒哒哒,不断传来。
这里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逃跑的暗道,而是一个迷阵。
销金窝,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赌场,这下面的玄机有多深,怕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呵呵呵……!小丫头,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头顶上传来十七爷的怪笑。
接着,脚下又传来他的声音,“我茅十七靠得就是逃命的功夫闻名遐迩,想抓我,等你生了三头六臂吧!”
凤乘鸾停下脚步,“毛儿十七?闻名遐迩?没听说过。”
茅十七不服,“黄毛丫头,那是你没见识!”
他肯跟她扯淡,就一定已是放松了警惕,并且就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