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影吩咐了两个兵盯着凤乘鸾,其他人回岗,又去了一趟殓尸营,之后便回去中军王帐复命去了。
他悄悄地进去,蹑手蹑脚,生怕再惹祸。
却听见纱帐内,阮君庭慵懒的声音,“外面什么情况?”
“回王爷,是个村妇,前来寻夫,自称男人在殓尸营,名蓝染。”
“那就给她,让她闭嘴!”
“可是,王爷,她要的蓝染,咱们给不了。”
阮君庭的手一抖,“谁是蓝染?”
“您去年在军营边儿上捡的那个孩子,今年才四岁……”
难怪这个名儿听起来耳熟,阮君庭想起来了。
去年他的军营边儿上,逮了一个偷莓果充饥的小贼,见了他就抱着大腿喊爹。
那孩子当时吃得满嘴紫蓝色,还蹭脏了他雪白的袍子。
他恰逢心情好,全当收养只流浪猫,便随口为他取名蓝染,之后就不知道给扔到哪里去了……
“军中可有同名?”
“回王爷,属下特意去了趟殓尸营,并无同名之人。”
“今日可穿袜子了?”
“额……,王爷?”秋雨影不明所以。
“用你的袜子,将她的嘴堵上,有多远扔多远!”阮君庭翻了个身,打算补个觉。
“可是王爷……”
“又怎么了?”
“此女知道殓尸营之人,身穿蓝袍,头戴白铁面具!”
阮君庭撸猫的手停住了。
“见过本王殓尸营的人,都是死人,她如何知道?”
秋雨影道:“属下也有此疑虑,还特意问过她,是天策的,还是魔魇的,她一口咬定魔魇。”
“好了,知道了,暂且安抚她一番,切莫打草惊蛇。”
“喏!”
“就说,她男人在忙着收尸,让她三日后来,军营门口相见。”
“喏!”
阮君庭重新闭上眼,慢慢地摆弄着银子的耳朵。
殓尸营,是他魔魇军中新近秘密训练的一支格杀队,人数不多,却最为冷血残忍,因所过之处不留活口,故称“殓尸”
他们是最锋利的刀锋,是活的杀人机器,是真正的魔之梦魇。
这次,是殓尸营第一次正式随军出动,虽然他有些迫不及待想拿凤家军试刀,可还不至于这么快走漏了风声,那么,这个村妇怎么会知道?
……
大营外,凤乘鸾真的就乖乖地等着原地。
她不是不明白这样做的风险有多大,可是她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她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就像一个盼郎归的小媳妇一样,眼巴巴地盯着军营大门。
直到秋雨影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她一双神采飞扬的大眼睛才浓浓染上了一层落寞。
他没来?
是不在军中?是他们不准他来?或者是,他说他根本没有娘子,不愿来?
蓝染那么实诚,一定是老实巴交地说自己没媳妇,就不来了。
凤乘鸾的脚向前挪了一步,望着秋雨影,那一脸的失望,映入他眼中,便是演技上佳!
“蓝染……”他故意说了两个字就停住了。
果然,凤乘鸾急切地问,“蓝染,他怎么了?”
“他有军务在身,现在不能出来,你三日后再来吧。”
军务……?现在并无战事,一个殓尸官有什么军务?
三日之后,大局已定,若是和谈成功,便是两军大动之时。
若是不成,此地便已是一片火海!
到时候,让她如何去寻他?
可她不能多问,一个村妇不该懂得太多。
若是一个不小心,被秋雨影捅到阮君庭那里去,万一害了蓝染的性命怎么办?
“好,有劳大将军,那俺明天再来看看,说不定,他有空了呢。”她小心翼翼地,假装没听懂。
“你不识数?我说三日!”秋雨影竖起三根手指头。
“可是……,”凤乘鸾使劲儿拧着自己的衣襟,“大将军,实不相瞒,俺与他自幼娃娃亲,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他都不一定知道有俺这号人,俺怕他……怕他是借口忙碌,实际上是不肯来见俺。”
她是真的不确定了,以蓝染那么闷的性子,若是他不肯来,大概天上的雷落下来,他都可以一动不动。
可这样的担心,看在秋雨影眼中,就是更加的可疑!
对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如此执着,不但知道殓尸营的事,还用了王爷义子的名字!
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来历?有何图谋?实在令人费解!
秋雨影冷声道:“你放心,说三天就三天,三天后此时,他若是敢不出现在此,就按军法处置,你可满意了?快走吧,不要再在这里嚎了,惹恼了王爷,咱们谁都别想看到今晚的夕阳!”
“好吧,谢谢大将军!”凤乘鸾退了几步,不情愿地转身,披着秋雨影审视的目光,一瘸一拐走了。
她就应该在这大营门口等上三天三夜才对,可她没时间,景元礼那个笨蛋就要来了,而且,就是因为他的死,三天后,战争会由凤家军这边不宣而战,从而给了阮君庭借口,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总之,不管前世景元礼到底是被谁杀的,她这一次都要盯紧这个笨蛋,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这个时候死了!
——
凤乘鸾回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她一身破烂,垂头丧气,又被守门的卫兵拦住盘查了半天,才被闻声赶来的尹丹青给解救回去。
诗听一面手脚麻利地收拾脏透了的泥猴,一面埋怨,“我的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