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昼白与宁好好追上大军先头部队,已是三日之后。
凤乘鸾听说抓到个奸细要见她,骑马过来时,看到的只有宁好好一个人,被反绑着两手,跳着脚叫:
“我是来告诉你,温卿墨死而复生!他杀了我干娘,很快就会来找你!”
“……!”凤乘鸾愣了一下,旋即恢复平静,那个人,根本不能以常人而论,她当时激愤,又被千阙乱了阵脚,的确善后草率,并非死而复生,只是没死透罢了。
“知道了。我二哥呢?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吗?”她下马亲手替她松绑。
“不敢来见你,远远跟着呢!”宁好好依然性子直爽的有些欠揍。
“他可好?”
“断了的筋脉不但全部恢复了,而且更胜从前,心里的结,也都解开了,每天过得都不错,偶尔还会调戏我一下!”
“……咳!”凤乘鸾差点呛到。
“只是有一件事,还要求你。”
“何事?”凤乘鸾想都没想。
“他想跟你讨个先锋官做。”
“不行!”
“别一口回绝啊!”
“宁好好,你心里清楚!”凤乘鸾原本的好脾气,一扫而光!
先锋官是什么?
是打头阵,试探敌人虚实的人。
赢了,战功没有多大。
输了,却可能是第一个死!
二哥哪里是心结打开了?
他分明是想来赎罪!
“将领任命的大事,我说了不算,这个官,你让他自己出来去找君上要。”凤乘鸾怒得有些心酸,掉头便走。
“喂!那我怎么办啊?”
“吃东西找伙夫,投军找兵长!黑骑里不养闲人!”
“……嘁!”宁好好冲她背影做了个鬼脸,“臭脾气,兄妹俩一个德性!”
——
九御的五百万大军,跨过神山后,开始变阵,呈扇形横扫整个西荒,之后向北挺进。
沿途西荒诸部,远远见了阮君庭亮起的六翼白虎旗,知是昔年的战神又回来了,纷纷跪伏拜地,以最高礼节,归顺投诚,整编入大军之中,呜啦啦呼号着,扬鞭策马,追随在两翼,以壮声势。
黑色的大军,如一股所向披靡的狂潮,时而湮没于黑沙暴之下,继而又于狂沙中吞吐而出,如神兵天降,又如一支从地狱中凭空涌现出来。
与此同时,为防止沈星子声东击西,以南渊的安危牵制西边。
南渊凤家军集结十七路,一路北征,仗着地理优势,抢先一步抵达守关山,谨防北线又变。
如此,当两军在摩天雪岭以南五十里附近会师时,已经对北辰形成了半围的局面。
剩下的东面是若干小国和太庸山脉,无路可出。
而北面则是一望无际,杳无人烟的怒雪川。
沈星子此时若还是龟缩壳中,那么,只需将战线推过天机关,断了北辰最大的粮道,之后再围困三年,以逸待劳,白玉京便可不攻自破!
所以,这个局势,是将将沈星子逼出来的最好法子。
在摩天岭速战速决,好过旷日持久,劳民伤财,也可最大程度降低北辰无辜将士的伤亡。
“又是摩天岭呵!”阮君庭下马,披着猩红的大氅,肩头火狐皮毛随风轻轻浮动。
他将浩劫剑拄在地上,微微偏头,也不正眼瞧远处正策马而来的凤于归。
“你要娶妞妞,可问过我老人家了?”凤于归见面第一句,就是兴师问罪。
九御的寂天大帝是如何不要脸地跪着向南渊的永乐公主求婚的事,早就随着黑骑大军东进,以及西荒“最强”部落的那些大嘴巴,飞的满天下皆知。
“按时间算,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你已经死了,管不着。”阮君庭开口第一句,也是气的人肝疼!
他当初离开百花城,去追凤乘鸾时,说的什么带她活着回来拜见二老,此时就全都是个屁!
“嘿嘿,不好意思了,这辈子凤某活得好好的,就等着君上改口喊声爹。不然……,这嫁女儿的事,还要好好商量一番。”凤于归岂能让这臭小子就这么如愿。
可是阮君庭偏偏以跟他抬杠为乐,“又不是没娶过,你哪次拦得住,管得着了?”
“阮君庭!”凤于归怒喝。
“君上——!”阮君庭拉长了腔,不紧不慢地纠正他。
……
远处,龙幼微拉着女儿的手,左看右看,看了许久,才道了一句,“瘦了啊……”
一开口,眼圈有红了,人也哽咽了。
凤乘鸾这些年,一个人扛下了太多事,少了女儿家的骄矜,去了前世不识人间辛苦的傲气,剩下的就是历经风雨淬炼的一身风骨。
“我挺好的,哭什么!”她反过来安危龙幼微,“对了,怎么迟了三天?说是早就动身了啊?”
提起这事儿,龙幼微又没好气,“还说!还不是因为你们爷俩扶起来的那个好皇帝!一听说要打北辰,就喊着御驾亲征,非要与太阳肩并肩,与阮君庭争一争这千古一帝的名号!仪仗搞的浩浩荡荡,本就拖慢了行进速度,临到近前,又听说你那阮玉郎就在前面,忽然哭着闹着说什么也不敢来了!非让你爹先来试试口风!”
“……”凤乘鸾倒是真的对这个景元礼没话说了,他既然这么怕事,又怎么会想起来当千古一帝了?
可转念一想,忽地脑中灵光一闪,“都谁跟他一起来了?”
“静初呗,还能有谁!”龙幼微一生傲气,不受礼法约束,背地里,从不喊凤静初作皇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