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他重新坐好,伸手拍拍他的脸,顺便摸了一把,“等你经脉修复了,本楼主一定会悉心栽培,若是有朝一日,能系上我万金楼的金腰带,本楼主就把脸蛋儿给你亲!”
“……”
半个月后,凤昼白向爹娘拜别辞行,跟随宁好好离开百花城,去了传说中向来只有死人出入的万金楼。
又过了几日,便是新帝的登基大典。
景元礼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登基当皇帝。
不过这个皇帝,也相当容易当。
他打定主意,只要做好三件事。
第一,听元帅凤于归的。
第二,听皇后凤静初的。
第三,听师父顾明惜的。
如果这三个人的意见不统一,就让他们一家人商量去。
他正好乐得清闲。
就是师父还不知道龙太师已经驾鹤西去了,只当他还在嫌弃她磨叽,整天躲着她,所以脾气越来越不好,整天骂人,实在不好哄。
不过,景元礼也不笨,早就找到了搞定老太太的法子!
那就是找一群画师,专门画盛莲太子的画像,墙头的,马上的,站着的,坐着的,飞着的,躺着的,但凡那几日人们见过的阮君庭的姿态,都变着花样画上一堆,然后每天送过去一副。
老太太捧了阮君庭的画像,就会像着了魔一样,先是端详啊,摩挲啊,再然后念念有词地挂起来磕头,跪拜,于是,一天就愉快地过去了!
登基大典,举行地十分顺利。
景元礼当晚面对金碧辉煌的奢华寝殿,有点不知所措。
“阿初呢?”他第一反应就是找自己的主心骨,凤静初。
宫女却答,“回陛下,皇后娘娘说,阮妃本是陛下原配,因两国之故,不能封后,娘娘实在心中有愧,因此今晚陛下大喜,还当与阮妃娘娘同庆才是。”
景元礼又是一拍大腿,“朕的皇后,果然有国母风范!”
虽然北辰六公主是个闷葫芦,生得也只能算是不丑,可景元礼不挑食,给口吃的就行!
于是乐颠颠就摆驾了。
……
旧楚王府,因着出了皇帝,便要从此封起来,除非将来皇上金口御赐给未来的太子,否则短期内不会挪作他用。
凤静初端坐床边,看着小床里安睡的小娃娃,竟然心中生出了一丝羡慕和嫉妒。
这孩子,刚满周岁,生得如天造地设的一颗明珠一般,聪明到了极致,脾气也大到极致,一个不顺心就要生气,一生气,那双眼睛就会变成蓝色,就像……那个人的眼睛……
这是谁为他生的孩子?
又是谁有这样的福分?
千阙,他唤他千阙,这名字真好听。
可是他心中有千千宫阙,藏着那个为他生儿育女之人?
凤静初想要摸摸这孩子胖嘟嘟的小脸,可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她的手上,不但满是血腥味,甚至还有尸体腐烂的味道。
如何能触碰这纯净如神祗般的孩子?
就在方才,她刚刚清理了渊华殿,用三尺白绫,亲手勒死了施若仙。
“服侍了你这么久,你可知道,我每时每刻看见你,闻到你身上浓香的味道,就想作呕?”
“你可知道,我为了活下去,说的每一句违心的话,都如一把刀,扎在自己心上?”
“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过,一定要努力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看到结局!如今我终于做到了!”
她跪坐在地上,汗流浃背,也不知自己杀人时,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只知道看着施若仙在她的手下一点点挣扎着,慢慢失去生机,是一件特别舒爽的事。
“喀……,就……为……凤……乘鸾?哀家……也待你不薄……!”施若仙艰难地蹬着两腿,指甲在她手背上深深嵌了进去,血顺着雪白的腕子蜿蜒留下,滴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消失无踪。
提到凤乘鸾,凤静初浓黑的瞳孔闪闪发亮,“对,就是为了姮儿!所有她不能说,不能做的事,我都可以一件件,一桩桩,替她说,替她做!”
凤静初咬着牙,牟足了劲,将身前已经奄奄一息的施若仙喉间白绫再紧了紧,一字一句道:“我是姮儿,姮儿就是我,她是我的上天,我是她的深渊!你与姮儿为敌,我便留你不得!”
“喀……喀……哈哈哈哈……”施若仙艰难用尽所有力气,将喉间白绫挣开一丝缝隙,濒死的人笑得狰狞可怖,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一!厢!情!愿!”
之后,两手放开,脖颈间只听见咔嗤一声,一颗头便歪向一侧,再也一动不动。
终于是死了!
凤静初双臂一软,整个人也与施若仙的尸体跌坐在一处。
“不是的,你错了!我不是一厢情愿!姮儿她懂我的!我做的每一件事,她都会懂的!”
她重新整理了凌乱的鬓角,站起身来,用发抖的两手理了理衣裙,目光恢复往日间的娴淡,端然以皇后的姿态,一步一步,仪态万方地迈出了渊华殿。
……
房门,无声地开了,温卿墨一袭黑袍,如外面涌入的夜色一样,悄然立在门口。
凤静初连忙回过神来,一瞬间的转惊为喜,如少女见了情郎,“你来了!”
可当迎上温卿墨冰凉的目光,又立即发觉“你来了”这三个字是如何的不合时宜,于是慌忙绞了绞手指,“我是说,东郎王怎么这么迟才来。”
“想我了?”温卿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