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乘鸾与相思忘剧烈的抗争过之后,睡得极沉,如昏死了一般,软软的人,极度痛苦过后无辜的睡颜,不可想象刚刚经历了怎样的过程。
阮君庭将手中的白瓷瓶,攥得越发地紧。
“雨影。”
他对门外一声唤。
很快,门前就出现了秋雨影的身影,“殿下。”
阮君庭开门,从门缝里递出去一颗药,“派人送去给天医鬼手,就说,孤要解药。”
“喏。”
……
以尸疫练的药,霸道之处,不仅仅在于对身体的摧残,而是对意志的折磨。
它如一个魔鬼,在你最脆弱的时候,乘虚而入,给你最想要的。
从而,占据你的一切!
凤乘鸾曾经最想要的,就是前世今生都不曾认识过阮君庭。
这样,她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害死他!
那魔鬼,就如了她的意。
因为刻意地延迟服药时间,在剧烈地挣扎之后,神志就变得极为淡薄,淡薄到只想给自己寻找最舒服的方式活着。
前往葫芦山的路上,阮君庭在马车里,木然看着面前哇哇叫,自以为自己只有十岁的女人。
她被五花大绑,还拼命用脚踹,踹了他一身脚印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骂你!”
“你说,你到底是哪个风月场的老鸨!满头白毛,穿得一身红瞎了眼!人不人,鬼不鬼!”
“你以为你把我绑起来、藏起来,就了不起?被我父帅知道了,一刀剁了你!”
“我爹是谁你知道不?天下兵马大元帅,凤于归凤大将军!”
“还有,阮君庭,北辰靖王阮君庭,你听说过没!”
听到她还记得他的名字,阮君庭两眼一亮,终于回应,“你记得他?”
“哼!你果然听说过!阮君庭够厉害吧?一个人带着一百骑兵,横扫整个西荒!”凤乘鸾就算被绑着,也牛掰哄哄,“我爹,揍阮君庭,那是能一刀挑一百个!”
吹吧!
阮君庭无奈,低头理了理衣袖,“你说的阮君庭,就在你面前。”
“哈哈哈!”凤乘鸾仰天大笑三声,“骗谁?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
阮君庭面无表情,“你十岁。”
“是啊,我十岁怎么了?别人十岁不敢干的事儿,老子都敢!”凤乘鸾两只脚丫子被捆在一处,继续踹他,“告诉你,不要说你是个假的,就算真的阮君庭在我面前,老子照样踹死他!”
阮君庭好看的眉头一凝,“原来在你心里,阮君庭就是那么不堪一击?”
“何止不堪一击,简直是不堪!”凤乘鸾虽然被捆着,骂起人来却精神头十足,“有句老话,叫做好吃不过饺子,好内什么不过嫂子,你说过没?”
阮君庭的一双凤眸就是一厉。
可惜凤乘鸾没领会到,“北辰靖王,阮君庭,最喜欢内什么的,就是他嫂子!整个南渊都知道……,嗷——!”
她话没说完,被阮君庭抓了两只脚,直接拖倒,接着扑上去,牢牢摁住,“再胡说八道,我可不管你现在几岁,马上让你知道我最喜欢谁!”
“十岁!”凤乘鸾立刻一秒怂,“大侠饶命!我才十岁!我真的只有十岁!”
阮君庭:“……”
……
这样一路鸡飞狗跳,凤乘鸾的情况,断断续续,时好时坏,神智清明的时间越来越少,不认识他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是一场与魔鬼的拉锯战。
你若稍加示弱,便满盘皆输!
阮君庭试着帮她每隔三日的服药时间向后逐渐推迟。
而相思忘药性霸道,稍微晚了一时三刻,便会迅猛爆发,而且,随着发作次数的增加,也越来越凶残。
它折磨凤乘鸾,凤乘鸾便折磨他。
它摧残凤乘鸾,凤乘鸾便摧残他。
不管用什么法子,他都愿意一试,只要能帮她把每次最痛苦的一段时间熬过去。
之后……,颓然地看着她心智又回到十岁那年。
两人到了葫芦山脚下时,凤乘鸾刚刚药瘾发作,又天翻地覆地折腾了一场,在马车里睡了。
阮君庭下了马车,虽然已经刻意整理了一番,但还是稍显狼狈。
秋雨影上前,静默替主子将衣领又立了立,挡住脖子上的痕迹,之后,发冠正了正,头发顺了顺,从头到脚打理整齐,才立在山口,对着隐藏在暗处的喽啰兵朗声道:“劳烦有请葫芦寨二当家,李白先生下山一见,就说是故人来了。”
说罢,在地上端正摆了一锭金,之后退开二十步,远远立着。
收山的喽啰,小心翼翼探出头,确定四下没有埋伏后,猴子一样飞快地捡了金子,就跑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便见到山上有人一身素净白衣,带着几个扛着板斧,凶神恶煞一样的兄弟,下来了。
如今的李白,还不到三十岁,正是踌躇满志之时,远远见了阮君庭,一身猩红,满头银发,便知绝非等闲之辈。
他虽警惕,却极为淡定。
“不知这位大驾到访,有何贵干?”
阮君庭并不开口,秋雨影上前道:“我家主人在路上捡了只雏鸟,哭着喊着要寻爹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山中那只秃了毛的老鸟丢的,所以特地前来打听一下。”
李白一愣,再看阮君庭身边的几个锦鳞卫,便知道自己身后跟来的这几把板斧不是对手,识相道:“是不是自己窝里的雏儿,还得老鸟亲眼验过,这事儿我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