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影回头看看阮君庭,见他默许,便谦和施礼,“有劳了。”
李白两手揣在袖中,笑呵呵,“客气客气。”
等消息的空档,两边儿谁都不说话。
阮君庭没话跟李白说,他不说话,这边谁都不敢多吭一声。
李白就正好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一伙人,心里有点儿打鼓。
以他做山贼军师多年的经验,这伙人虽然不是来寻仇的,可也不是来投靠的。
除了眼前这个青衣持剑书生尚算平和外,马车边上护卫的那几个身穿黑色鳞甲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看他和他家弟兄的眼神,一脸的鄙夷,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李白虽然是个贼,可也是有志向有抱负的贼,自然受不得这个,于是,他趁着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就鄙夷地看了回去!
几个锦鳞卫对这种身高不及自己,腿长不及自己,皮肤没有自己白,眼睛也没有自己大的劣等种族无感,又碍于阮君庭在此,谁都不敢造次,就各自别过脸去,不跟他一般见识。
李白第一回合得胜,再看马车前的阮君庭,红衣银发,虽然好看,可一眼就知道,这生生就是个魔头。
他虽然一身傲娇,连看都懒得看众山贼一眼,可护着身后的马车,就像护崽子一样,也不知道那里面的到底藏了个什么宝贝鸟!
就在李白观察众人的时候,秋雨影也在观察他。
此人正值英年,有几分智慧,有几分胆色,奈何却是个不会武功的书生,空有满腔豪气,少了人生际遇,再加上时运不佳,上半辈子只能落草为寇。
虽然在山寨中也能混得说风是雨,可终究有不甘沦为池中之物的心。
他跟西门错一样的有贼性,但比西门错多了一分高瞻远瞩。
所以,这是一个,给一双翅膀就能上天的文贼!
等李白的目光再重新回到秋雨影身上时,秋雨影刚好与他目光相触,便报之一笑。
李白第一次发现,自己在审视别人的同时,也被人给审视了个通透,立刻生着小胡子的嘴角抽了抽,也回复秋雨影一个僵硬的冷笑。
这时,身后半山腰,绿豆扛着一把板斧冲下来,“军师,大哥答应了,请这几位上山认亲!”
李白便笑容灿烂,让到一边,“好,有请!”
这算盘精肚子里的肠子,有九曲十八弯。
他下来前,跟寨子里有过约定,上去通风的贼,和下来报信的贼若不是一个人,就说明,山里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请君入瓮。
所以,今天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收到了什么风声,来葫芦寨打了什么主意,既然来了,只要进了这山,就别想再出去!
前世南渊沦陷后,阮君庭为替凤乘鸾归拢凤家军时,专门亲自招安葫芦寨,当时李白心念旧主,不服管束,仗着脑子够灵,就几次作妖地在宸王面前蹦跶。
阮君庭看在凤乘鸾的份上,始终没往心里去,耐着性子敲打了他几次,最后将人给修理地服服帖帖,从此鞍前马后。
如今,前世的旧主已重回眼前,可惜李白却还当局者迷。
他笑眯眯看着阮君庭步行,护在马车边,徒步上山,便冲他一笑。
接着又对那几个锦鳞卫不怀好意地笑,目送着众人进了贼窝。
……
果然不出所料,山路七拐八拐,拐过几个弯弯绕,进了一片山坳,迎面一看,漫山遍野的山贼!足足几千人!
这些贼,不是一般的山贼!
虽穿粗麻布衣,却各个从头到脚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手中刀剑,均系统一打造,脚上布鞋,虽然在山间行走,却半点不沾泥垢。
每个人站立时,胸膛挺拔,全无草寇的郎当样。
他们所处的位置,看似杂乱无章,却各成一队,占据有利地形,前后掩护,左右呼应,若是再仔细些看,就能分辨得出,他们哪些人负责攻,哪些人负责守,又该从哪里进,哪里退。
这个山坳里,不止是一窝训练有素的贼,而且,是布了一个阵!
一个军阵!
阮君庭终于觉得有点意思了,抬头一笑,嘴角华丽地绽开,伸出手去。
秋雨影就将浩劫剑递了上来。
“是等我打你们出来,还是你们自己出来?”他剑不出鞘,在掌中拍了拍。
对面山头上,便飞跃出二人,一个女的大嗓门吼:“臭小子,你还没死啊!”
果然是龙幼微和凤于归。
阮君庭懒懒一笑,“承蒙错爱,该死的,已经死完了。”
凤于归一身布衣,却雄风不减,“王爷既然来了,若不好好招呼一番,倒显得凤某无礼,凤家军弟兄,列阵,迎靖王!”
吼——!
坳中一声山吼!
数千人阵型陡变!
见此阵势,阮君庭身后的锦鳞卫当即亮兵器。
却被他抬手止了。
阮君庭两眼之中,精光大盛,“孤,许久不曾入阵,今日,难得凤家军如此盛情,岂能错过!”
嗡地一声,浩劫出鞘,一声长啸!
红衣银发,孤身入阵,长剑乱舞,所向披靡!
龙幼微站在山头上,眼见下方,阮君庭其势如风,侵略如火,仅凭一己之力,便可横扫千军,下面的凤家军,根本拦不住他,不由得与凤于归交换了一下眼色。
这小子从前有几分能耐,她是知道的。
自从在山鬼口见他水下一剑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