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慌忙随之起身,“殿下折煞我等。”
阮君庭放眼去寻他的乖乖,就见凤乘鸾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只手托着腮,正在沉思。
一旁,西门错贱兮兮地贴着,手撑在她身后,大有揽人入怀之势,“小美人儿,你想什么呢?”
凤乘鸾哼唧了一声,“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麻烦这么多啊!”
她正在发愁凤静初的事,心中烦乱。
抬眼间,就见浩劫剑那雕着睚眦兽的剑鞘,在西门错肩膀上敲了敲。
阮君庭怀里揣着一只小狼,笔直地站在两人面前,脸上依旧是谦谦笑意,却全无怯懦,反而有种护食的凶,“我的!”
他郑重对西门错崩出两个字。
凤乘鸾莫名想到了白玉京王府里的那只猫,在花房中一场饕餮屠杀之后,即便是睡觉时,也要将死鸟捞进怀里,不给别人!
她感觉她可能就是那只死鸟。
西门错没来得及回嘴,就被那剑鞘从两人之间隔开,之后,阮君庭就直接挤在两人之间坐下,硬生生将西门错给挤开了。
他紧贴着凤乘鸾坐好,又扭头对西门错机械地两侧嘴角一弯,还是在笑,却皮笑肉不笑,将浩劫剑在膝头一横,“我的!”
人傻了,浩劫剑却不是假的。
西门错甚是悻悻,嘿嘿笑,“你的你的,全是你的!”
傻了还这么喜欢吓人!
他骂骂咧咧走了。
阮君庭这才转过身,对凤乘鸾重新浅笑盈盈,学着西门错方才问的话,“娘子,你想什么呢?”
那姿态,依然人畜无害。
可那语调,仿佛,不管凤乘鸾在想什么,也只有他能知道,旁人没资格问。
傻,也可以傻得这么霸道!
凤乘鸾的心肝儿扑通扑通跳!
她将托着腮的手拿下来,搭在膝头上,歪头看他,“玉郎,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阮君庭也要学着她的样子,将头一偏,“我与娘子,相逢恨晚,故而当不舍暮暮朝朝。”
他傻了,居然变得更会谈情了,甜言蜜语,信手拈来,都让人脸红心跳。
凤乘鸾定定看着他那双眸子,他就也望着她,给她看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中,如有一道星河,每一颗星星,全映出她的影子。
良久,她忽而一叹,“何其有幸。”
“什么?”他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答案。
她一笑,“没什么,随便说说。”
凤乘鸾低头,整了整衣襟,掩饰自己的慌张。
何其有幸,她能重活一次,见到他,认出他,嫁给他,与他一辈子。
即便他变得不是他,却依然还是他!
她随口找些话儿说,“你刚才问我在想什么,我在想啊,这世间为何这么多烦恼,令我不能与你风轻云淡,自由自在。”
她低着头,没见身边的那双眼睛霎时雪亮。
阮君庭看着她的侧颜,看她卷曲的睫毛,在眼帘上忽闪,如蝴蝶一样蹁跹飞舞。
她小心转头,又撞上他的笑容。
那笑,那般温柔,让人看上一眼,就能同他一起化了一般。
凤乘鸾受不了了,指尖点了他眉心猩红的伤痕,将他戳的一晃,“别看了。”
“是,娘子。”他恋恋收回目光,在她身边正襟危坐。
这么听话的?说不让看就不看了?
人家只是说说啊!
凤乘鸾有些失落,唇不自觉地微微嘟了起来。
再一抬眼,正见阮君庭坐得腰身笔挺,却在小心翼翼用眼角偷瞧她。
两人目光触在了一起,便又噗嗤一声笑了。
世间最苦的,便是求而不得。
何其有幸,你倾心之人,也恰恰倾心于你。
何其有幸,朝朝暮暮,心心相印。
何其有幸,你中有我,我中亦有你……
她在石头上身子一转,与他抵背,将头枕在他后肩上,仰天闭目,翘起二郎腿,惬意晒太阳。
“等回了家,先找个大夫给你瞧瞧,能医则医,若是医不好,我也不嫌弃你。”
她那小手,有意无意地落在他的手上,就将那修长的五指软软拢住。
阮君庭嘴角微微一撇。
看来,你是巴不得本王就这么一直傻下去了?
可他不敢稍动,只能小心翼翼,“多谢娘子,承蒙娘子不弃。”
这只小鸟,被他玩炸了毛,现在好不容易撸顺了,可千万要仔细着,不能再吓飞了。
凤乘鸾眯着眼,满意道:“嗯,只要脚洗得好,以后每晚都准你上.床。”
她还回味着那一晚的滋味,顺便咬了咬唇。
背后,阮君庭眸光一抹,一本正经,斯斯文文道:“那若是全身都洗得好,娘子可还有奖励?”
噗!
凤乘鸾一个不稳,差点从他肩膀跌倒,正巧这时,先行去前面探路的影卫飞鼠几个闪身回来,“王爷,王妃,属下有事禀报!”
阮君庭呵呵一笑,也不过问。
凤乘鸾慌忙整了整神色,“何事?”
飞鼠道:“启禀王妃,您最好有所准备,前方官道上……”
——
前方官道上,林立着大批东宫卫!
中央簇拥着一乘撵子,里面歪歪斜斜倚着个人,正左拥右抱,尽享声色之乐。
他在里面调笑够了,才懒懒坐直身子,由身边美人将撵子纱帐挽起,对外面马上数人一阵怪笑。
“哈哈哈哈……!姮儿,好久不见啊!本宫又来接你了!你每次回百花城,本宫都要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