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之中,阮君庭眼帘渐渐垂下,纤长整齐的睫毛缓缓呼扇了两下,似是还想睁着眼看她,却又抵不住睡意,没多久,就真的在她身边闭上眼睛,像一只大猫一样沉沉睡了。
凤乘鸾起初不敢动,以前爬他的床,是她的错!是她蠢!
可以后,她绝对不会再多碰他一丝一毫。
但是,今天例外!
她悄悄起身,蹑手蹑脚掀了阮君庭身上的薄被。
那眉头就是一拧。
只穿了一件睡袍?
那钥匙到底在哪里?
她索性悄悄将整个被子掀掉,侧身而卧的人。
凤乘鸾啃着指甲琢磨,能把钥匙藏在哪里?
衣袖?
她趴下来,掀起他的衣袖,眯着眼往里面看,除了手臂,什么都没有!
腰带缝儿里?很多人喜欢往腰带里塞东西!
凤乘鸾指尖轻轻一拎,我靠,那料子太好,太滑,一碰就松了。
凤乘鸾赶紧闭眼,在衣襟滑落,露出胸膛的瞬间转过头去。
还好!真的什么都没看见!脖子以下真的不能看!
哦!可能在枕头底下!
她小心侧身歪了下去,将小手探进枕头底下去,用指尖摸了摸,什么都没有。
枕头这么长,也许在那边。
她又撑起身子,手臂小心绕开阮君庭的头,伏在他上方,将手悄悄探到枕头的另一边去摸。
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在他头顶正上方,对他龇牙,死变态,将钥匙藏到哪里去了?
大概是锁链的轻响,惊扰了阮君庭。
又或者是被子被掀了,衣裳被解了,感觉到了凉意。
他一个翻身,抬手揽起正在他上方的凤乘鸾,将人从外面直接掀进床的里侧,顺势一条胳膊、一条腿砸了上去,将人压住,像抱着只大枕头一样,继续睡。
凤乘鸾被他这样一砸,差点吐血,结果就被牢牢固定住了。
到底藏哪儿了!
急死人了!
这时,忽地耳畔,阮君庭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啊——!”凤乘鸾正注意力高度集中,被耳边这一声吓得灵魂出窍!
阮君庭翻身,“到底是谁说的不准动?”
凤乘鸾自知理亏,大声壮胆,“我只是想找钥匙!”
阮君庭满是睡意的双眼,笑得如氤氲开了一层薄雾,“……,你还知道了什么?”
“放开我!”
“不能放。”阮君庭答得从容淡定,“你是本王的小花,本王为你,欠暗城四千块黑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块黑金尚且能定人生死,四千块,足以倾国倾城……”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凤乘鸾挣扎了一下!
阮君庭索性将手枕着头看她,“凤姮,你真的只有十五岁?”
“不然怎样?”
“十五岁,将灭绝禅练的炉火纯青,十五岁对山鬼口守备和地形如此熟悉,十五岁,怒斩边关守将,手起刀落,毫不含糊,十五岁,懂得如何驾驭风雷诛杀炮?”
凤乘鸾瞪眼,“靖王殿下倒是将前因后果查个清清楚楚,一丝不漏。”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阮君庭翻身重新躺下,仰面望着床帐顶上,“凤姮,本王开始相信你说的话了。”
“什么……?”凤乘鸾有些心虚。
对于前世,她知道太多他的事了。
他如何吞并了天策军,软禁了肃德太后,自封宸王,挟幼帝以令天下!
他如何将战火一路打到西荒,灭了西荒诸部,将北辰版图前所未有地扩张,铁蹄所过之处,生灵涂炭,鸡犬不留!
他如何不计一切代价地穷兵黩武,将魔魇军从一支铁军打造成一支真正的魔鬼一般的军队!
还有他最后如何疯魔到不可救药,一日不杀人到精疲力尽,就无法安枕!
若是那些还没发生的事,被这个疯子提前知道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死去的那一世,本王在哪儿?”阮君庭蓦地心中一阵落寞,她既然是来寻她前世的爱人,那他在她的前生里,又是她的谁?
凤乘鸾眼珠子转阿转,“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你的前世嘛……,我……跟你不熟,听说你很早就病死了,英年早逝那种,嗯。”
两人朝夕相对这么久,她有没有说谎,阮君庭只要听一耳朵,就能发觉,可他却佯装不察,“哦,是何病症?”
“坏事做得太多,睡不着,脑袋疼,疼死的。”凤乘鸾说得没有半点怜惜。
“头疼?”
“是啊,你整天盘算的太多,一面想着害别人,一面又要防着别人来害你,心太累,所以睡不着,最后就把自己害死了。”
她似乎真的说到了阮君庭的心结,他的确任何时候都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睡不着,除非……
他又转过身来,舒服地侧身对着她,凤眼弯弯,笑得舒坦,“你说得对,所以,今后,本王无论做了什么坏事,都要想办法让自己睡得好。”
说完,又伸手伸脚,将她抱了个结实。
“喂!说好了不动的!”
“现在开始不动。”
“阮君庭,你放开我!”
阮君庭威胁:“再扰本王休息,害本王头疼,英年早逝,你就休想再拿到钥匙!”
又过了一会儿。
耳畔又响起他无赖的声音,“凤姮。”
凤乘鸾不耐烦,“又干嘛?要睡你就赶快睡,睡完了给我钥匙!哪儿来的那么多话!”
这一次,过了许久,阮君庭都没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