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如愿暗了下来。
戚府四周寂静无声,等到值夜小厮走远,应织初才轻轻推开房门,一个闪身隐在暗夜中。
少女避开了常走的路线,行到一处僻静墙角,无声无息翻飞离去。
出了戚府后,她留意身后动静,绕着城街飞来飞去,直到确定无人跟踪,才朝着城南方向看了一眼。
城南桥下胡同里的那片宅子,都掩门黑了灯。
唯有熟悉的那处,有着微亮灯火。
她行到拐角处,一个翻身跃进宅子,身影落在银杏树下。
“惊尘?”她轻呼着,朝虚掩的房门走去。
莲步移了几寸,迎面撞上从门缝急飞而来的蛇形镖。
嗖——
蛇形镖擦着她发丝带风而过,一暗衣身影从房内跳出来,朝着她直直劈了过来。
少女连转三圈,躲下男子带风攻击,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他又一蓄力,狠厉掌风朝她面门击来。
“喂,你别打了!”她移动步法,闪到他两丈远,出声阻止道。
“女人?”男子话中生疑,攻速却变得更快,毫不留情地下一瞬便扼住了应织初的脖子。
“谁派你来的?”少年手劲微微用力,冷呵道。
她被迫靠在冰冷硬壁上,借着月光才看清这男子长相。
竟然是……是那个暗卫。
“我……你,放,……我!”她被钳得太狠,费劲才说出几个字。
少年手上用力,温和眉眼在月光映照下,透出冷厉杀意,警告道:“快说!你若不想死的话!”
少女面色涨红,喘息已是紊乱,偏偏手脚动弹不得,只能扬着明眸瞪视他。
这少年便是今早与她在皇宫内又复相见的暗卫——流光。
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
见少女瞪视自己,流光面色微凝,忽觉这掩面女子有一丝熟悉之感。
他眸中闪过疑惑,一手利落扯下面巾,惊道:“竟然是你?”
“松……开!”应织初怒声道。
流光后知后觉松开手,蹙眉质问:“你深夜来这儿做什么?”
没了桎梏后,应织初险些摔跪在地,她巧撑着墙壁稳住身子,调息好呼吸后才瞪向男子,“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他看着她憔悴模样,想伸手去扶,却考虑到男女有别,迟疑着未动。
应织初轻咳几声,靠着墙壁有气无力道:“我是来找惊尘的,他在不在屋内?”
“你找老五做什么?”流光眼里又升起戒色。
应织初懒得解释,却又不得不重复一遍,“我想让他去救人,救人,明白吗大哥?”
流光微微蹙眉,纠正道:“我不是大哥,我排自行二,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谁重要吗,你只要告诉我惊尘在不在就好?”应织初失了耐心,因她没那么多时辰可以耽搁。
若不早点回去的话,被戚凉争发现了岂不是打草惊蛇。
“他不在。”流光眼里生出寒意,“你……你下次不要再来这里,不然我下次便不会放过你。”
应织初心生无语,忍着怒意跟他打商量,“我脚好像崴着了,你屋内有没有伤药?”
流光盯着她,目光扫向她微弯的右腿,沉思片刻道:“有,你跟我来吧。”
他漠然转身,少女只能颤巍巍跟在他身后。
房门敞开,屋内还是熟悉的布置,忍着痛意挪到桌案前坐下。
流光进了屏风后的内卧里,翻箱倒柜的找寻伤药。
灯火如豆,微亮黄晕落在房内四周。
她侧眸打量屋内,果然未见惊尘身影,失望之余眼尖地注意到扔在暗处的纱布。
纱布上浸湿了大片暗红血迹,让人看了心里一惊。
流光拿着药膏出来,故作冷漠道:“你自己能抹药吗?”
他将药膏置在桌上,在少女对过坐下,一副时刻监视她的架势。
“惊尘是不是受伤了?”她抓着温凉玉瓶,忍不住问道。
流光心生纳闷,盯视着她,“你到底是何人,是不是戚凉争派你来的?”说到最后几个字,牙龈紧咬。
一股无形杀意,散开在空气中。
仿若女子承认,下一刻便身首异处。
“我是自己来的,我与惊尘真的是朋友,你可以回头问他,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流光盯了她一会儿,方才点头,“我相信你,你女儿身夜间出门不方便还是早些回去吧。”
她见男子卸下戒备,便指着那团乌血纱布追问:“你只要告诉我惊尘有没有受伤,得了答复我便自行离开。”
见她明眸清亮无恶意,流光解释道:“惊尘无事,那是我三弟的,托你家大人的福,他伤得很重,你若是为了打听此事而来,现可以回去复命了!”
他说完后,旋即起身推开房门。
夜风猛然刮携进屋内,吹得应织初心凉一片。
她颤着声音道:“三弟?你是说付追大哥?!”
“你竟然知道付追?你究竟是何人!”流光意识到什么,脸色凝重道。
应织初硬撑着站直,见男子此反应她便知自己猜对了。
目光瞥向身后屏风,隐约看见床榻上卧睡的人影。
心口隐隐作痛,应织初眸里的担忧倾泻而出,强撑着脚痛朝屏风后走去。
流光有意识拦她,却莫名没下手。
望着躺在床上的少年那熟悉苍白的眉眼,应织初眸间的泪珠无声滚落。
“付追大哥,你怎么了?”她微微俯身,贴近他轻声呼唤。
若是往常少年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