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禹天的目光一直追着原织锦怀里的小家伙,心里不得不承认,血缘是个奇怪的东西,虽然对孩子的母亲没什么感情,但他并不讨厌这个孩子。
小家伙哭闹的时候喜欢被自家妈妈竖着抱,这样他就可以把下巴卡在妈妈的肩膀上,然后自由自在地四处乱看,视野特别好。
这次也是一样,他把肉嘟嘟的小下巴,垫在妈妈并不宽厚的肩膀上,四下望了两下便对上了一双盈满好奇的眼。
显然,他把刚刚吐人的事情给忘了,还情不自禁地冲人家露出可爱的牙床,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两颗可爱的乳牙已经长出一点点。
霍禹天轻叹出声,“他…他好像长牙了…”
他这话一出,唐小朋友瞬间被自家妈妈放倒在病床的床尾。
原织锦抓过一只胖鸭公仔在小家伙面前晃了两下,笑着哄道:“升宝,快看鸭鸭,给鸭鸭笑一个好不好。”
小家伙双手向上抓着,很给面子地咯咯笑起来,露出两颗没有米粒大的乳牙尖。
原织锦激动地抓着他的小手亲了两下,“儿子,你竟然偷偷长牙不告诉妈妈,再笑两下就原谅你。”
“呀呀…咯咯…”
任人捏扁揉圆,极度配合,相当可爱。
霍禹天够着够着往床尾看,见母子俩极其默契地配合着,心中不由得有些吃味。这女人不怎样,生的儿子倒挺可爱的。
原织锦无意间捕捉到他幽怨的眼神,挑眉问道:“想抱?你现在抱得动吗?”
霍禹天:“……”
由于发现自家儿子长乳牙,原织锦兴奋得无法自拔,再一次完美地忽视病床上的病人,抱着孩子冲进休息室,独自吸娃。
霍禹天强忍着骂人的冲动,虚弱地问道:“宿葳,我和这个女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是不是你们给包办的婚姻?”
宿葳有些不满地皱眉,“儿子,你这脑袋被掀开一次怎么连妈都不会喊了呢。”
“……”
脑袋被掀开一次?难怪他只是轻敲了一下就那么疼,这是什么毛病?
“我为什么会住院?”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颅内长了个肿瘤,虽然是良性的,但因为压碰到几处重要的神经,手术成功率不高,所以才拖到现在。”
“我这病拖了多久?”
宿葳摇头,摊手道:“你没告诉我们,我也是在你手术的前一天才知道的,不过听医生的意思,你颅内的肿瘤前期发展的缓慢,直到取出来也没长太多,应该是拖了很多年。”
霍禹天抓被子的手缓缓松开,心彻底沉到谷底,这应该就是他跟织雨分开的原因吧。为了不耽误织雨,以他的性格确实可能干出这种蠢事。
宿葳帮他掖了掖被子,无奈地说道:“你这孩子什么事都喜欢埋在心底,就算我和你爸再不靠谱,好歹也是生你的人,你爸这半个月头发白了一片,你知不知道?”
“这么大的事,一声不吭一个人扛,你这是在变着法地剜我们的心啊。”
想到老霍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褶子,霍禹天不自然地侧过脸,不想再看宿葳那双凝满质疑的眼。
他哑着嗓子又问了一遍,“我和刚刚那个女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你连动手术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们,你觉得你会把结婚生孩子这种‘小’事告诉我们吗?”
“我爸也不知道吗?”
“我确定他不知道。”
“……”
如果他想确切地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就只能去问那个女人了,烦躁!
这时,霍仲提着荔枝满头大汗地走进来,慈爱地说道:“等久了吧,爸这就给你剥荔枝吃。”
宿葳瞄了眼他手中的袋子,“你确定他现在的状态能吃水果?”
“不能吃水果么…”霍仲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眼中闪过失落,“禹天难得跟我说一次他想要什么…我连这个都办不到。”
霍禹天无声地咽了下唾沫,脑海中浮现出少时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他会定期去霍家新宅,每次周含都会“热情”地招待他,橙子、香蕉、葡萄和芒果变着法地准备,他却一次都没动过。
他清楚地记得,老霍板着脸问他为什么不吃,他说他只喜欢吃荔枝和桃子。
当时老霍的回答让他记恨了很久:这么多种水果还不够你吃?禹麟喜欢吃橙子和香蕉,你陪他吃吃,下次再给你买荔枝。
然而无论他之后去了多少次新宅,茶几上从未出现过荔枝和桃子,因为周含“恰巧”忘了。
起初是怨的,可后来怨着怨着就淡了,想吃荔枝和桃子自己不是也可以买吗。
霍禹天侧脸看向霍仲,那满头灰白间杂的发丝刺痛了他的眼,轻叹一口气说道:“你已经办到了,只是我现在不能吃而已,不用自责。”
“你手机和钱包都没带,怎么买的?”
“我把手表押在水果铺子了,明天拿钱去赎,这个你不用担心,那老板看着挺老实的。”
“……”霍禹天隐约有些担忧,将来他爹能否把霍氏撑起来。
父子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霍禹天又问了一遍原织锦和孩子的事情,霍仲果然如宿葳所说,一问三不知。
霍仲坚定地表示,只是看了眼他的手机屏幕,才知道孩子的存在,结果第二天孩子妈就带着孩子飞过来了,一点儿没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禹天,始乱终弃的事咱们可不能做,既然孩子都有了,而你也忘记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