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和梁尚昆等几个村干部都坐在拖拉机的麻袋上面,年画只爬上去一下就滑溜下来了。
倒不是她恐高,而是上面太颠簸了,黄泥路又坑坑洼洼的,年画真怕一个颠簸就从上面摔下来,不死也残,那可真就冤枉死了。
好在粮站距离不是很远,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此时的粮站门口,已经停满了拖拉机和板车,还有好几辆四轮卡。
这几天是收割的大日子,各个村子都在卖粮。
这些车子挡在粮站门口,三新村的车队只好先停下来。
年画也从拖拉机驾驶室下来,别误会,年画不会开拖拉机,只是正好驾驶室边上有位置坐而已。
炽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年画整个人都有点发烫。
看了一圈,年画赶紧跑向路边的几棵树下。
这附近也就树下面有点阴凉,所以已经坐了不少人,有男有女,脖子上都挂着一条擦汗的毛巾,有的大老爷们甚至就直接赤膊光着上身。
由于来卖粮的人太多,陈建国和梁尚昆先去找粮站的工作人员登记排队,他们也早就习惯了这一点,每一年这个时候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看着一辆辆车从粮站进去,再从粮站里面出来,一晃眼个把小时就过去了。
年画坐在地上,手托着下巴都快睡着了。
“年画,年画,爸叫你呢!”
年画还迷迷糊糊的,梁音摇着她的肩膀,叫醒了她。
“到我们了没有?”年画揉着眼睛问道,从地上爬了起来。
“快到了,赶紧过去!”
梁音拉着年画向粮站里面跑去。
梁音是跟后面的板车运粮队过来的,卖粮这样的大事,每家每户都是出人又出力。
走进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大的水泥晒场。
然后是几幢宽长的、高高的储粮仓库,仓库大门的两边,都挂有红色的灭火器。
粮站这样的重地,万一要是起火了,损失可是不可估量的,所以消防是重中之重。
附近还有消防专用的沙池,若干个装满水的大瓦缸,再有几幢联排的住房、食堂餐厅和营业大厅…
这些跟年画记忆中的粮站不谋而合,她仿佛见到了自己小时候跟着爸妈到粮站来卖粮的情景。
再向前走,水泥场地上,堆着大片的的粮食。
整个场地分成好多块四边形,每个四边形场地上都有一个巨大的磅秤。
卖粮的人帮着粮站的工作人员,把一个接一个麻袋搬到一边的磅秤上面称量。
在这个时间段,粮站的人手也严重不足,只能找一些临时工来帮忙,有时候卖粮的自己都要上去帮忙。
陈建国、梁尚昆和三新村那些人围在其中一个四边形水泥地边上,从车上卸下来的粮食就被堆放在一旁,还有人在源源不断地从车上卸货。
“同志,麻烦你了,麻烦你了!”
陈建国和梁尚昆头顶烈日,脸上都是汗水,肩上的毛巾已经变了色了,脸上还是要堆着笑容,恭敬地和面前的工作人员打招呼。
粮食能卖到什么价钱,完全看收购员。
这个收购员看起来三十多岁,头上带着一顶军帽,一张脸看起来就很高傲。
他抽出专用的钢钎,猛的一下插进边上的麻袋里面,随即从麻袋中流出来一小撮谷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