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非常远。
岳谅看向曾以丹:“你还要去吗?”
曾以丹咬唇, 小心翼翼问道:“你会陪我一起去吗?”
“我需要考虑一下。”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意味着需要用其他人找卡片的时间赶路。
值得肯定是不值得的。
但要不要去, 那是另外一回事。
见她是真的在犹豫权衡,曾以丹心寒的同时仍抱有期待,她伸出手, 小心地拉住了岳谅的袖子。
“去吧, 万一他真的遇到了危险,我们也许能救他呢,也许他现在正在遭遇危险, 正在求救呢……”
“不对,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合理。”岳谅摇头, 目光变得冷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曾以丹的视线下意识放低:“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袖手旁观。”
“你可以坚持不说实话, 而我身上也没有舍己为人的使命感。”岳谅挥开她的手,朝另一侧走去, “再见。”
“哎!”曾以丹内心如火烤, 见她真的头也不回离开,终于一跺脚说了实话。
她拦住岳谅的去路, 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张卡片。
“那个人,拜托我的。”
岳谅瞥了她一眼。
“在那个学校的时候,我跟那个人同班, 他忽然给我的, 那张消息卡和这个一起。他说……如果有一个场景特别大特别空, 那可能就是属于他的。”
“用消息卡找到他,然后找人去救他,这张卡片……就算给我的报酬。”
曾以丹说着眼中又逼出了眼泪,她哽咽:“我一时贪心就拿了,可是我好后悔,要是他因为没有得到救援而死掉了,那我该怎么办啊……”
人往往被眼前现景糊住双眼,直到发现自己的无能,才来声泪俱下,百般懊恼。
岳谅又一次问自己,是否愿意去寻找一个陌生的、全然无知的人,只为帮他摆脱困境。
在这个无法依靠他人,只能自救的世界。
每一个人都深陷恐惧,无法自拔。
“走吧,也许还来得及。”
岳谅想,这应该是她记事以来做过的最可笑的决定,一个还没开始就已经后悔了却还要继续去执行的决定。
卡片上的红叉一动不动,安静地伏在卡片的角落里。
岳谅和曾以丹赶到目的地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巨大的游乐场上盘旋着各项娱乐设施,直上云霄的跳楼机,吊在支撑架上的大摆锤,扭成麻花的过山车轨道……
“怎么办,地图上的标记就在这里了,没有办法确定具体的位置!”曾以丹一眼没有看到人,立即慌乱如热锅上的蚂蚁。
特别大,特别空的场景。
这个人在恐惧什么?
“分头找。”
曾以丹又一次抓住岳谅,连连摇头,“不,我不敢……”
“那你来干什么?”岳谅皱眉,“你以为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有那个能力保护你吗?我不能。”
曾以丹放开了她的手。
岳谅边想边走,视线从稻草人胳膊上系着的气球落到四处安立的喇叭上。
叮叮咚咚节奏欢快的音乐转转悠悠,整个游乐场却空空如也。
如果主题是这个乐园,那为什么要把它放在这么大的空城里。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你快来!在这里——”
另一个方向稍显遥远的呼喊令她回神,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岳谅扭头跑了回去。
缤纷的招牌下站着一个红鼻子小丑,小丑左手握着一张写着“大变活人”的木牌,右手往后仰着,手势方向直指红蓝幕布围成的帐篷。
帐篷掀起了一个角,里面的物品泛着银光。
曾以丹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岳谅掀开了门帘。
两米见方的金属盒坐落于场地当中,四周是一圈一圈的座位,灯光落在金属盒上,反射令人头晕的光芒。
曾以丹跪坐在金属盒前,手足无措:“他、他在里面……”
回应一般,里面传来了沉闷的击打声,还有被钝化的声音。
——我要死了,快救救我。
——求你们救救我。
岳谅的手摸上被灯光晒得隐隐发痛的金属墙壁,整个盒子如同整体浇铸而成,她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开口。
如果没有缺口,就这个盒子里的氧气,里面的人恐怕早就死了。
“怎么办啊……”
岳谅的视线落在看不完全的金属盒顶部,她伸出双手刚好碰到盒顶,于是踮着脚在盒顶周围摸了一圈。
果然摸到了一道缝隙,一公分宽,拇指长。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你不会死的,如果你不舒服,就到这边的出气口来。”
击打声又响了起来,缓慢,沉闷。
——我要死了。
——救救我。
曾以丹也用力地拍金属盒:“你不会死的,我们一定会救你!”
——要死了。
“不会!你不会死的!我已经找人来救你了,你听到了没有?!”
——只有我一个。
——死了死了。
曾以丹崩溃大喊:“我说了你不会死的,我们马上就去找可以割开这个盒子的工具,你再等我们一下!”
“他已经死了。”
曾以丹不敢置信地看着岳谅,“你在胡说什么,他明明还在求救。”
“他的死亡发生在他自我放弃的时候。”
冰冷刺骨的金属色映在岳谅眼底,她往后退了几步,倚在座位前的护栏上。
“胡说!他只是太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