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带一丝歇气地说完,步封黎笑了。
“你倒记得清楚!”
青柠汗:“你还笑?”
撇撇嘴摇头,一脸的不可理喻:“果然渣!”
男人唇角的弧度更深了几分,也未接话,大手开始解腰间的锦带。
青柠一惊:“你要干嘛?”
“换身衣服去镇上打探一下。”
青柠怔住,没想到是这样。
有些不解:“是去明日经过的那个镇吗?”
“嗯。”
“打探什么?看看有没有敌人?”
“很多,你说的只是其中之一,还有探探路,看走哪条道大军易行,探探关卡,大军通行需不需要什么公文,探探镇内情况,看能不能补一些所需物资供给,还有探探各国细作的活动情况之类的。”
男人说得云淡风轻,青柠却听得有点晕。
“好复杂。”
“行军打仗本来就是这样,难道你以为本王这些年真的都是靠天佑的?”男人笑,将身上的外袍和中衣脱下扔在一旁的椅子上。
“那倒没有。”
她知道打仗不易,是脑力和体力的双重较量,且每一回都是生死较量。
她本想说这种事情派人前去打探就行,后一想他说的那句话,这些年他靠的并非天佑,她便没说出口。
这世上哪有神,战神也不过是亲力亲为、血雨腥风里、刀枪剑雨里,拿命博出来的。
心里一时有些滋味不明。
也就是男人走去帐边的包袱里取黑色夜行衣的时候,透过轻薄的里衣衣料,隐约看到缠在他胸口的绷带,她才想起他也还受着伤。
“你一人去吗?”
“嗯,一人目标小。前两日有瘴气所屏,对方的探子没法靠近,或许对我们虚实不明,但今日到了山这边,无遮无拦,想必我们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中。”
自帐边的包袱里取出一套黑色的夜行衣,套在身上,动作麻利地穿好。
青柠一直看着他。
男人以为她怕。
走过来,蹲在她跟前:“你先睡,安心睡,在营地没事的,四处都是巡逻的兵士,你周遭营帐里的都是本王的人,还有在暗处的隐卫,本王都会跟他们交代好。”
说着,还将一块金属质地的、扑克牌大小的东西放到她手上:“这是本王的腰牌,可代表本王,你可持它吩咐钟力琳琅他们做任何事,也可持它找吴将军,让他听令于你。”
青柠怔怔的,看着那块腰牌,看着他白壁如玉、骨节分明的大手顺势重重握了一下她的手,连带着那块腰牌和她的手一起握住的那种,重重一握,随后起身。
青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反手就拉住了他的腕。
“不会有危险的,对吧?”
“你担心本王?”男人笑,眼角眉梢都弯弯的那种,眸辉映着马灯投下来的光亮,晶亮。
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青柠松了手,没做声。
当然担心,这个时候哪怕是钟力去,她也会担心的吧,这是人之常情。
但她没说出来,怕伤他。
“请问王妃睡了吗?想跟王妃借样东西。”帐外突然传来疾婉晴的声音。
青柠一怔,刚想问什么东西,某人的声音已先她一步响了起来:“睡了。”
话落,扬臂一挥,帐顶的马灯瞬时灭掉。
营帐内一片黑暗。
青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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