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江泓嘉会有这种顾虑。若是借钱做投资,他兴许会借。但为女人赎身这种风月之事,在他听来实在不靠谱。
三万两又不是小数目,他更不能确定田费会不会遭遇骗局。若真有那么一个万一,这三万两虽说是田费借的,但他卖了田地,势必也还不起了。这才是江泓嘉最担心的点。
此时,田费好似没看到他面上的犹豫,有些期待得搓了搓手:“江少爷,你看……成不成?”
江泓嘉看向妹妹,见她轻微颔首,这才开口道:“相熟一场,耕地的钱我就不讨价还价了,就按你方才说的,一口价两万两。”
“好好好。”田费乐得直咧嘴,又期待地问:“那借钱的事情呢?”
这一点,江泓嘉倒是摇了摇头:“借不了。”
话音落下,田费脸上的笑意土崩瓦解,不可置信道:“为什么不借钱给我?你也说了相熟一场,你那么有钱,为何不肯帮我一把?我又不是不还你!”
江泓嘉脸色不变,风轻云淡回应道:“我是不差三万两,但我觉得,你可能会还不起。”
田费铁青着脸:“你若不肯借我三万两,我为何还要将十顷耕地卖给你!明明卖了我就没有任何经济收入了!”
“你也知道十顷耕地是你的所有收入?”江泓嘉好笑的反问道:“十顷耕地卖掉后,我借你三万两,你又能拿什么来还我钱?”
这话把田费给问住了,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江泓嘉站起身来,身上威严骤涨,“你可别说什么‘我不借你钱就不把耕地卖给我’的话。你也知道,换作旁人这耕地卖不卖得到两万两还得另说。至于借三万两,那更是无从谈起。”
事已至此,江泓嘉也没多余的话可说了,干脆告辞:“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他起身正欲离去,后方的田费蓦然抬手,想挽留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倒像只鸭子被捏住嗓子那般。
眼看着江泓嘉就要走出大厅,倒是江裳华出声喊他,轻轻摇摇头:“大哥。”
江泓嘉无奈,但妹妹的面子还得给,他只好回身又坐下,只端起茶盏猛喝一口。
“江小姐,您……”田费又将希冀目光转向她。
她倒是好说话,“田先生,我很佩服你对怜静姑娘的情深意重,也愿意帮一帮你。三万两我可以借给你,但是有条件。”
见事情还有回旋余地,田费有些激动:“真的吗?江小姐愿意借给我钱?”
江裳华自是颔首,却又话锋一转:“我大哥说的也确是实情,田先生卖掉耕地后就再也没有经济来源。所以就看田先生愿不愿意屈尊,以工抵债了?”
田费一愣:“怎么个以工抵债法?”
她便含笑解释:“十顷耕地管理起来也是费时费力,当然需要熟人来打理。我也希望田先生能应下来,否则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来接手这一大摊子事。”
江裳华浅笑问他:“田先生以为呢?”
稍微思虑一下,他只询问道:“也不是不行。看只看,江小姐愿意开给我多少月薪?”
月薪的高低也决定了他还债的速度,田费当然要关心一下。
她却是伸出两根手指:“每月月薪二两。”
“二两?!”田费听后眉头直皱,显然不太满意。
但江裳华却如实道:“二两钱对田先生来说肯定很少。但我以为,田先生仅仅只是管理佃农们,又不需要你亲自耕地,这个薪水已经足够可观。田先生恐怕不知,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年花销也就一两银子而已。”
“是吗?”田费也算是含着银汤匙长大的人,童年零用钱也从没有低过一两。而今临到四十的人了,拿二两薪水实在不够看了些。
至少,与他从前的花销根本无法相比。
“除此以外,原先给田家工作的佃农,也可以继续为我工作,一切酬劳不变。田先生可以问问佃农们愿不愿意。”
语毕,江裳华又轻笑一声:“田先生若觉得可以接受这些条件,咱们便趁早去衙门办理手续。只要土地转到我名下,我立即支付银子,田先生也可以立马去笙夜楼赎人。”
此话一出,倒是田费惊讶:“江小姐竟然随身带着几万两银票吗?”
江裳华含笑不语,倒是一旁从未开口的黎珏出声道:“银票都在我这儿。田先生是决定要卖地了吗?那就拿上田契,随我们去衙门。”
黎珏一点都不怕田费生出什么不善的念头,若要动手,他还真不怕任何人。区区一个田宅,还困不住他。
而田费,他也只是犹豫了一瞬间,便点头应下:“好!我答应你们,我这就去拿田契,咱们赶早去衙门办理手续,我也好早一天救出怜静姑娘来!”
想到怜静姑娘还身陷囹圄,田费的一颗心犹如炽火焚烧一般难受。
要不是他还有点面子,求得老鸨给他时间筹钱,怜静姑娘恐怕早就被榨得骨头都不剩了。笙夜楼是什么地方,田费自然清楚得很。
怜静姑娘在他心里又是纯洁无瑕的好姑娘,他是一千一万个舍不得,生怕她受苦。
见田费答应,江裳华便点点头,“既然田先生同意了,那这地也姑且算是我的了,田先生介不介意我先让人播种?耽误收成可就不好了。”
“东家自行安排就是!我就是为了筹钱救怜静姑娘,才连种子钱都拿不出来。”田费倒是爽朗,还挺不拘小节。
江裳华也是喜欢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