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条理分明,却全都是漂亮的废话!
牛师奖原本就是左骁卫将军,跟大将军只有一步之遥。而左骁卫大将军的职位空缺多年,早晚都是牛师奖的,差得就是一场战功。至于显爵,加衔,也是朝廷对于大将军的一贯套路。既然张仁愿有了,牛师奖就没理由不给。
当即,李显的脸色就阴了下来,冷冷地看着萧至忠一眼,继续追问:“就这些么?可否有其他良策教朕!”
“微臣不敢!”作为郭元振的背后支持者和力主招安娑葛的人之一,此时此刻,萧至忠心中,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连忙又向李显行了个礼,低声补充:“臣以为,娑葛失去了军粮,其众必散。牛师奖与郭元振合兵一处,胜券在握。圣上可以派御史出发,巡视安西四镇。待娑葛授首之后,安抚各部酋长之心。并处理积弊,疏通驿道!”
这话,比先前稍微有了一些意思。但依旧隔靴搔痒,没一句“挠”在正地方。特别是对郭元振先前按兵不动,而张潜生擒沙孥的捷报迟迟送不到长安这两件事,根本没做任何涉及。
李显的脸色,立刻变得更加阴沉。果断将目光从萧至忠身上挪开,看向宗楚客,“宗仆射,你呢?你可有良策教朕?”
“微臣不敢!”宗楚客迅速起身,毕恭毕敬地行礼,“启奏圣上,郭元振乃是主客郎中出身,善于安抚各部酋长,却不善于领兵作战。先前西域没有战事,其弱点尚未显露。而此战之中,却暴露无遗。是以,微臣肯请圣上召回郭元振,另派良将,坐镇金山道!”
“嗯!”李显笑了笑,满意地点头。
宗楚客精神大振,果断趁热打铁,“圣上,周以悌忠勇敢战,早在去年,就察觉到了娑葛的狼子野心。今年又果断拒绝了此人追索阿始那忠节的狂妄要求。虽然他春天时一时不慎,被娑葛和突厥人联手所败,却始终未忘报仇雪耻。此番龟兹遇到攻击,他接到张潜传信之后,立刻率部横穿大漠,威逼娑葛侧翼……”
“然而却无尺寸之功,春天时一路从碎叶败退了到了播仙。这次,又是得知娑葛军粮被烧,第一时间果断退兵避其锋芒!”赵彦昭忍无可忍,在旁边冷笑着插嘴。
这下打脸打得可有点儿狠。
周以悌是宗楚客一手提拔起来的嫡系,素以忠勇敢战而闻名。而此人先输给了娑葛,兵败一千余里,连弃数城。这次,又因为担心娑葛垂死反扑,率部遁入了大漠,怎么说,都与“忠勇敢战”四个字,搭不上一文钱关系。
“他终究收复了于阗!”宗楚客被气得两眼冒火,咬着牙提醒。
“于阗春天之时,也是他主动放弃的!”赵彦昭撇了撇嘴,满脸不屑。
“总之,郭元振不适合在坐镇疏勒!”宗楚客被逼得急了眼,果断撕开了众人先前极力回避的问题,“他在甘凉瓜沙四州经营多年,又领兵坐镇疏勒。西域有事,只要他不动,朝廷连及时得到消息都成问题。老夫也曾经去过阳关,那边冬天的确经常下雪,但下整整一个月的大雪,整个城池早就该被雪埋掉了,怎么可能还有活人!”
“那也不能任用周以悌。郭元振可以换,周以悌无才无德,不足以取而代之!”赵彦昭也不跟他争论,只管陈述自己的观点。
郭元振是萧至忠的人,背后可能还站着太平公主。周以悌是宗楚客的嫡系,背后还可能攀上韦后,两边来头都不小。他没必要往死了得罪。但是,却不会支持任何一方继续坐镇西域。
“圣上,微臣以为,郭元振久驻边塞,劳苦功高,宜召回朝中,任礼部要职,荣养其身,并尽展其所长!”韦后的本家韦嗣立不愿让二人没完没了争论下去,叹了口气,果断挺身而出,“而甘凉瓜沙四州,乃联络中原与西域的要地,理应派单设一道,派遣良将驻守。微臣以为,右卫大将军,广平郡公程伯献,忠勇善战,堪当此任。”
话音落下,争论立刻停止。宗楚客、萧至忠双双眉头紧锁,不知道韦嗣立究竟是在帮谁?!
按道理,韦嗣立是韦后的同族兄长,又因为韦后而得势,当然应该支持周以悌。而他,提出来的坐镇甘凉瓜沙四州的,却是程咬金的孙儿程伯献!
那程家,谁不知道是赫赫有名的“疯子窝”。自打太宗年代,就谁敢招惹便咬上去没完。咬了尉迟敬德咬李世籍,咬了侯君集再咬长孙无忌,四处树敌。几十年下来,非但朝堂上没人再愿意跟其交往,在民间,都少有人愿意跟这家人联姻!韦嗣立推荐程伯献坐镇四洲,非但会惹韦后不痛快,自己也休想得到程家的任何感激!
然而,应天神龙皇帝李显,却果断以手轻轻拍案,“善,韦卿此言甚善!杨尚书,替朕拟旨。命程伯献为河中道大总管,坐镇甘凉瓜沙四洲。随时准备支援塞外与西域!”
“臣,遵旨!”尚书令杨綝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行礼领命。那幅老态龙钟模样,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去长眠不醒。
韦后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不快。然而,看到自家丈夫难得的振作模样,犹豫了一下,又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微臣以为,右卫将军常元楷,熟知兵事,可代郭元振出任金山道大总管。”韦嗣立丝毫没感觉到韦后的不满,待杨綝落座之后,又继续向李显进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