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勇转过身,又说,“初九老二家秋茹出嫁,爹想不想出去看看,让泽顺来背您。”
“看。”老爷子点头,笑着说,“去看,重孙女出嫁,多难得,这些个儿孙看一眼就少一眼。”
“那好,我知道了。”
等他出去了,顾开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大这性子是变不了了,让他和老二好好相处真是难,还得跟老二多念叨念叨。
他刚刚说那些,当真是为了老大好啊,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多大年纪了也是这样。
晚些时候顾平章也过来了,乐呵呵的说,“爹,后日秋茹出嫁,您身子骨能成的话,我就让天成他们兄弟俩来背您过去,好好乐呵乐呵。”
顾开明笑着说,“去,我去,看着秋茹出嫁,丫头这就要出嫁了,我总觉得她还小呢。”
顾平章说,“丫头都十七了,不小,就是该出嫁了。”
“大了,孩子们都大了,我也老了,没几天了。”顾开明感慨着说。
这时候医疗条件不好,能活到八十岁的人太少了,他这样的高寿难得有一个。
但是身子骨也的确是不好了,走两步就累,腿也疼,只能坐着。
要不是儿孙孝顺,这样的老爷子日子可是很苦的,自己没法过活。
顾平章道,“爹,您别这么说,您身子还好,活到天佑他们娶媳妇儿也成的。”
顾开明砸吧砸吧嘴,“老二,我知道你性子好,你大哥跟你闹你也总是忍着,还是那句话,哪日我没了,你可多让着他些,你们到底是兄弟。”
“我这辈子就你们三个孩子,丫头嫁得远,多少年没见过了,就你们两个在跟前,你们兄弟俩好好的我就安心,成不成?”
顾平章笑了,点点头,“爹,我什么时候不应您了,您好好的,别瞎琢磨这些。”
在这里待了许久才出去,在大门口就遇上了顾平勇,顾平章喊了一声,“大哥,后日我让天成来背爹过去。”
顾平勇点了点头,“那成吧,天成年轻体壮,力气也大。”
“嗯。”顾平章本来不想说什么了,想起刚刚顾开明的话,又说道,“大哥,我们家就秋茹一个丫头,她嫁人就想办得好些,所以才没找天扬他娘去梳头,你别往心里去。”
他算是主动道歉了,顾平勇也就没端着,“成,我也明白,这事儿都过了。”
回家的路上,顾平章想着这事儿,摇了摇头。
他知道爹就是希望他们兄弟俩和睦相处,但是根本就不可能,大哥实在是太爱计较了,现在还勉强能来往,那是因为顾忌着爹,怕爹心里难受。
要是爹哪日走了,他们两兄弟还不知道如何呢。
初八这一日就要往新郎家里送嫁妆了,这嫁妆是要在成亲之前就送过去的,最迟就是成亲的前一日。
宣氏作为好命妇,今日就要打扮得体,跟着抬嫁妆的队伍一起到新郎家去铺床撒帐,再让带去的几个童子童女在新房里玩耍,小孩子可以坐在喜床上,这叫做坐帐,大人是绝对不能坐的。
秋茹的亲事是去年八月说定的,那家人就两个儿子,很是看重,所以亲事要好好准备。
去年定下了婚期,那边就开始修新房子,打新家具,什么都是新的,这也是对秋茹满意,要不然不会这么重视。
到了时辰,宣氏走在前头,带着几个孩子一起。
因为杜氏的话,今日子龙子杰也跟着一起去了,思其想去看热闹,宣氏也把她带着,这么一来林家就带了四个孩子。
顾家又找了几个,其中就有顾平勇的两个孙子,天扬和天良,秋茹的弟弟天佑也跟着去了的,这可是亲弟弟。
那家人姓陈,算是陈家沟的大户了,家里百来亩地,老两口干活儿特别厉害,愣是经营得好好的。
老大就是新郎,叫陈茂,是个读书人,还有个弟弟,今年十岁,也在念书。
顾家这边也很是看重,尽力拿了最好的嫁妆出来,请了村里不少人帮着抬嫁妆,走在路上也惹了许多人艳羡。
娘家看重,婆家也喜欢,秋茹这门亲事是真的很风光了。
这时候的女子有这样的体面不容易,很多庄户人家嫁女儿只拿得出来两条棉被,婆家那边也给不了什么东西。
秋茹的嫁妆准备得很丰富,各种类别的都有,这都是娘家人美好的祝愿。
嫁妆就是闺女从娘家带走的最后的东西,也是她到了婆家之后的脸面,就算是嫁了人,嫁妆也是属于她,婆家人没办法侵占,要不然可以上官府理论。
这就是娘家人给的一个保障,各方面都要准备齐全,吃的用的穿的,家里条件好的还要准备银子。
秋茹的嫁妆抬了八抬,前面的是大件,妆奁匣子,几口樟木箱子,还有桶和木盆,这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子孙桶和聚宝盆。
后面的是一些小件,特意买的龙凤碗筷,自己家绣的龙凤被,衣物,针线篓子等。
再后面还有粮食蔬菜,只要是家里有的,全都准备了,各方各面照顾周全,这样子丫头嫁过去了才能不缺东西。
这都是有美好寓意的,八抬嫁妆,样样都是花了心思的,这在乡下来说已经很让人羡慕了。
好些人围在路边看热闹,有些已经成亲了的,就在心里跟自己出嫁的时候做比较,越比就越难受,哪比得上啊。
不过自己娘家也就那样子,总不能让爹娘砸锅卖铁备嫁妆吧?
还有的是没嫁人的小姑娘,年纪到了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