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陆则琰收紧手臂,顺势一扯,已然将她放在了另一侧。

“走吧。”

苏果咽下想说的话,安分地跟上,“噢,是...”

...

月光清幽,冷宫外围的窄道上,隔着数尺便是一盏窍石烛灯,照亮前后两个身影。

前面的男子身高腿长,扎束的垂顺锻衣能看出弧线流畅挺拔的肩胛,步履之间的宽度抵得上后头的那个小跑好几步,因此不多时,二人距离便越拉越大。

苏果步子缓不下来,忍不住喘道,“大人,咱们要去哪?”

被砖头砸,又摔在地上,头时不时还会发昏,若再跑上半晚,她的体力当真是吃不消。

“太医院。”

夜色中清冽好听的男声在苏果耳廓打了个圈,她望向前,男子背脊的轮廓,高大窄劲,莫名教人心里惴跳。

大概是苏果气息略急,陆则琰也跟着停步回头,看到她一副发呆的模样,勾了勾指,“在想什么,还不过来。”

“来,来了。”

苏果结结巴巴说完,才回味过来他们要去的地方,蹙眉心道:大人是受伤了?

所以要她跟着去太医院服侍?

苏果只能想到这层理由,不然她跟着一道去作何。

两人走到太医院的院门口也没停下,苏果犹豫了几息便跟着陆则琰走了进去。

宫里所谓的太医院,其实并不是正身,而是前几年,太后怕小皇帝夜里有急况,临时隔出来给太医的守夜之所。

至于它的主衙署,则是在大明门的东侧,那里有大门三座,堂六间,侧厅四间,不似此处只单单一个堂厅,简陋地甚至未设门役。

苏果对这里算不上熟悉,但不久前来过一次。陈安洛温病发的厉害的时候,她和李荃想替安洛求个退热的方子,结果可想而知是不行。

倒不是太医不肯,而是每份药的出处都需笔录在册,他们不过是小火者,显然不够格留名,不说他们,便是连冯青被棍伤,也只能靠着宫外带进来的药膏,哪里能让太医诊看。

但是苏果当时遇到的那个太医心善,说了许多其他的土方给他们,后来安洛也是靠着那些方子才好转的。

苏果回想前事之际,两人跨进了太医院正堂的门槛。

厅堂进深十余尺,有三四架褐色木柜,摆置着一笼笼小屉,分门别类地贴着药名。

柜子前,值夜的太医正手肘撑着桌案,闭着眼全然睡了过去,根本没察觉到有两人走进。

陆则琰轻一挑眉,苏果连忙避让到了门牖一侧。

大人不知是哪里受伤,靠的太近万一他不高兴呢,反正若是缺她服侍,他总会喊她。这般想着,苏果更是整个人偏侧过去,不敢看向里头。

“你蹦来蹦去,要躲去哪。”

一道声音把苏果的视线拉回,睡着的太医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眯眯眼,在看清来人之后,手忙脚乱地从椅子上瞬间弹起,跪下的时候差点摔在地上,“王,王——”摄政王怎么来了!

桌椅被太医磕碰的哐啷作响,陆则琰嫌吵,适时地打断,“起来,替他看伤。”

这连着的两句,听得苏果呼吸都停滞了一拍,大人说,替她看?

“大人,是奴婢看太医?”

“不然,我带你来逛这太医院么。”

“可是,”苏果心里有些懵,“奴婢身份低微,不能——”

陆则琰没等她说完,瞟了太医一眼,太医头皮阵阵发麻,来不及理清这小太监对摄政王的称呼,腿脚不受控制地走向门边,就要替苏果诊脉。

“你,您能不能把手伸出来。”太医斟酌用词,想了想还是没敢随意的称呼小太监。

这可是摄政王带来的人,得罪了,他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苏果眼看无法推辞,心里升起暖意,她把手伸出来,可未等太医把脉,她立马又缩了回去。

她差点忘了,她的女子身份呢!

不清楚太医能不能诊脉诊出来,但万一被发现,到时候不但她要被砍头,还得连累大人...

苏果长袖遮住手腕,连连后退,“太医,我不用诊脉了。”

“这...”太医有些难办,就他的水准,够不上看一眼就能知道病症的程度啊。

陆则琰将苏果的小动作一览无遗,眼底闪过微微异色之后,开口提醒,“他后颈有伤。”

“是,卑职明白了。”

太医颔首,随即便绕到苏果身后,查看她的伤势,果然在后颈的发际能看到暗沉的血色,沾透了发线。

“能不能请您到烛火下,我才能看的更清楚。”太医指腹拭过,看到淡淡血色还未凝结,皱眉道。

“嗯。”

苏果这次没有推拒,跟着太医走到了深色的桌案边。

太医的动作轻柔,偶尔有疼痛但都不重,按了她后脑好几处,苏果糊里糊涂地答完,心里想的却都是大人为何带她过来。

大人救了她还替她治伤,对她这般好,可她骗了他。

或许,他正是以为她是摄政王的男宠,所以才对她照顾...这般想,苏果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幸好是皮肉伤,我替你贴了膏药,小心别碰到凉水,最近宜静养,知道吗。”医者仁心,太医真看起病患,也先将对摄政王的惧怕放下来,温声交代。

他熟练地抽出油纸,抹了几张药贴,塞进苏果手里。

“谢谢太医。”

苏果把药藏进襟袋,鞠完躬,随后看了陆则琰一眼,可陆则琰盯着窗外,并未留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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