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果这次算是遭受了大磨难, 宫里对她的各方传言甚嚣尘上。

解释是不可能解释的清了, 好在因着摄政王的名头, 也无人敢来追问她当日发生的事。

待见完尚食局两个相熟的宫女,苏果回到衍庆宫的时候, 天色都暗了下来。

走在去往偏殿的甬道上, 苏果略略失神。御苑那晚之后, 她就没再见过陆则琰, 好不容易有勇气认清自己的心意,她现在, 似乎比以往更容易想他。

可是大人何时回来,她还想亲口与他说,要留在衍庆宫的事呢。

苏果走的并不快, 正当时, 耳边响起细索的擦碰声扰乱了她的思绪,就像是有人在道旁拨弄树叶,哗哗作响。

她警觉地回头, 看向传出声音的冬青树丛, 还真发现了动静——现下无风,树叶耸动的幅度却大的即将有东西窜起。

这儿是摄政王的寝宫, 按理说, 怎么想都不会有人敢闯进来。苏果胆颤心惊, 唯仗着残存的几分大人给的底气, 她壮起胆子用最大的声音, “喝!”

“啊!”

“啊。”

刚准备从树下爬上墙的身影摔落在冬青树杈上, 戳到凸起的树枝疼的闷哼一声,苏果则是当真看到有人出来,被吓了一跳,登时也叫出了口。

两人异口同声,一高一低,皆是受到了惊吓,捂心口的动作如出一辙。

“小太监,你莫要喊叫。”

少年皇帝朱澄皱眉起身,弯腰拍了拍自己裹了层泥的朱红色宽袍。虽然被人发现爬墙是件极窘迫的事,但他稍微慌乱之后,脸上又恢复镇静,仿佛方才是只是跑错了扇门。

苏果看着他袍脚堆满的泥点,如雨溅状,看来这件袍子是从中秋下雨的那晚开始,穿到了现在。

趁着尚未全暗的夜色,苏果勉强能看清对面少年的模样。

他的脸上虽然沾了少许灰土,但整个轮廓分明,剑眉星目,高鼻红唇,年纪轻轻的长相已看得出颇为灵秀,个头上也只比苏果矮一点。

苏果从朱澄领褖上的金色绣线,往下看至袖口绣的五爪腾龙,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来者是谁。

她急急忙忙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朱澄眉心未疏,往四周环顾了周,见无人过来,拦住苏果下跪的姿势,道:“不用,你起来罢。”

他这个年纪尚未变声,说话本该是脆生生略带青涩稚气,但他刻意压低嗓音,显出几分故作的老沉,与他英英玉立的少年意气不太相配。

苏果待谁都小心翼翼,但不知为何,见了这个皇上,她一点儿怕的心思也没有,同样觉得奇怪的还有朱澄自己,他第一眼见这个太监,便觉得不讨厌,甚至越看越顺眼。

“皇上,您为何翻墙出衍庆宫啊?”

“朕不是翻墙。”朱澄一本正经地向墙垣指了指,“朕只是想走近路,跃墙较为方便。”

他中秋离开乾清宫,就躲进了这儿。摄政王的地方见不到闲杂人,因此他偷偷寻了间空房,洗漱休息都没被发现,没想到准备出去时竟被太监撞破。

“...”

苏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怎么听,都还是皇上想翻墙出去啊。

好在她有个优点,便是不太好奇与她无关的事,所以没想多问,反而与朱澄同样认真:“皇上,要不您继续跃墙,奴婢就当没看到。”

朱澄盯着苏果认真的神色略微走神,挺直背清咳了声,“不必了,朕方才改了主意,就由得摄政王找到朕罢。”

他的话落,苏果终于将那日在御苑听到的对话串联起来,原来大人急着出去寻的人,就是皇帝啊。

苏果还一直愁自己什么都不能为大人做,现在居然守株待兔成功了。

她小心地试探道:“皇上,天都黑了,不如由奴婢带您去寝宫等王爷回来,好吗?”

朱澄沉吟片刻,左右都是等,坐着的确是要舒服点。

他看着苏果满脸期待的模样,狐疑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

摄政王的偏殿里,苏果唤了彩衣备下整整一桌的果脯糕点,朱澄容色不显,但几不可见的嘴角弧度,还是泄露了他的小心思。

到底都没长大呢,苏果看着皇上心头腹诽。

“皇上,您若有不爱吃的,奴婢替您拿下去。”

“嗯,杏脯,朕不能吃。”

朱澄有板有眼地说道,同时将一盘掺了杏仁的糕点瓷碗推开,苏果顺手接过,脱口而出:“我也不能吃的。”

“禀告皇上,是奴婢,奴婢也不能吃。”

苏果与陆则琰说话时,陆则琰不介意她用平语,就未曾纠正她,她习惯了之后经常会忘记自己小太监的身份。

朱澄显然不把她的称谓放心上,示意了下没事,带着好奇询道:“你吃了是不是身上会长红疹?”

“嗯,皇上也是么?”

苏果从小就如此,姆妈与她说过,这世上有许多像她这般的人,皇上大概就是其中一个吧。

朱澄低头顿了顿,抬眸道:“看来,朕与你颇有缘分,朕很高兴。”

“...”

明明长相青涩不失俊朗,说话怎么老是带着垂老暮年的语气。苏果有些心疼他,她十岁的时候,好似在姆妈怀里撒娇要糖吃,讲话也不会这样绕弯。

另一边,朱澄说完这句,却是没有再多言,许是真的饿了,没多久他就一门心思地投入了用膳。

苏果时不时替他添盏茶,正是长身子的年纪,少年的胃口大的像头牛犊。

吃饱喝足,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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