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曼背靠着亭柱,背对着巧儿的尸体,面无表情。
州牧夫人把脸埋在手帕里低低呜咽,肩膀轻轻颤抖。
巡逻士兵押来一个身体精瘦、短衫衣不蔽体的年轻男子,男子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两个士兵架着他跪向州牧夫人。巡逻领队忙向州牧夫人说道
“这人就是刺客,请夫人发落!”
州牧夫人背对着众人,泣不成声说:“把他、关押起来,等、州牧回来。”
巡逻领队看着州牧夫人单薄消瘦的背影,于心不忍,抱拳道:“卑职去请州牧大人回府!”
说罢便疾步走掉了。
“不要。。”州牧夫人的话被堵在了嗓子里。
田曼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年轻人,年轻人正好抬头看向她,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年轻人立即低下头。
年轻人犹豫了半响再次抬眼看田曼,发现田曼还在看着的,干干的动了动喉结。
左巍接到消息,半夜策马跑回武都府,来到出事的亭子。巧儿的尸体以盖上白布,州牧夫人哭的梨花带雨,脚步不稳的扑进左巍怀里,“夫君,巧儿、她,嘤~”
“州牧大人,这人是其中一个刺客,另一个带着巧儿姑娘的头、跑了。卑职办事不利请州牧大人责罚!”巡逻领队抱拳半跪,语气里充满愧意。
“袁领队尽力了。起来吧。”左巍看向跪着的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王二。”
“与你同来的人是你什么人?”
年轻人沉默着。
巡逻领队骂了一句,一脚踹在年王二肚子上,王二应声倒地,蜷缩着身体,咳出了血。
“退下。”左巍呵斥道,随后蹲身扶起王二,柔声道:“你没事吧。”
王二看左巍如此亲切,瞬间泪红了眼睛,声音沙哑委屈的说:“州牧大人,俺舅他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你不要杀他,求求你!”说着就要给左巍磕头,左巍制住了他的动作。
“你舅自愿伏法或可免除一死。你知道他要去哪里么?”
“州牧大人,俺不知道俺舅会去哪里。但是俺舅是个好人,他这么做真的是一时糊涂。”
左巍拍拍年轻人的肩膀,随即起身道:“你再想想。”
“夫君,巧儿惨死。请夫君为巧儿作主啊。”州牧泪如泉涌,身子柔弱的好似站不住。
王二看着左巍拍着州牧夫人的肩安慰,情急之中看向了田曼。随即扯着左巍的袍子指着田曼大叫道:“州牧大人,她!”
左巍看着面无表情的田曼,心里一股无名火起。
“你说。”州牧夫人见状命令道。
“她。。有人逼迫俺舅杀人,要她的脑袋,不做就要杀俺们全家,俺家里还有七岁的小妹,老母卧病不起。俺们可怜,州牧大人为俺们作主啊!”王二大颗大颗的掉眼泪,跪伏在两人面前。
州牧夫人脸角抽搐了一下,偷眼瞧左巍的脸。
“袁领队,召集人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左巍冷声道。
“是!”
一夜,青州城传得沸沸扬扬,人人皆知武都府进了刺客。清晨,有人在一片小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以及一颗女子的头颅。
士兵们迅速把小树林围起来,巡逻领队带着手下押着王二到此认尸,揭开白布的一瞬,王二便放声大哭。
树林外的百姓指指点点,随即遭到驱赶,左巍一行人骑着马到来。一辆马车随后停下,飘着草木的香味。
“舅啊!”王二趴在尸体边,嚎啕大哭。
“州牧大人,这里没有其它线索。”巡逻领队黑着眼圈,叹息道:“卑职搜查时,去到这个刺客的家,破破烂烂的,可怜啊。”
“大人要处置了他,一个瘫娘带着一个女娃该怎么活啊。。。”
“袁领队,大人自有论断。”樊寿看了巡逻领队一眼,说:“你们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是。”
巡逻队走了后,王二跪行到左巍跟前,以头抢地。他肩膀剧烈的颤抖,哽咽地说:“州牧大人,俺做了错事,俺死了不要紧,俺就舍不得俺娘俺妹受苦。求州牧大人给她们安排一个去处,能不饿着、不冻着,俺死了也甘心。”
州牧夫人下来马车,一张雨打桃面三分秋水,令见者心怜。州牧夫人站到左巍身边,话语绵软:“夫君,巧儿她。。”
“找到了。”左巍轻轻地拍着州牧夫人的肩膀。
州牧夫人情绪稍定,“夫君,巧儿还那么年轻,惨遭如此毒手。刺客在武都府行凶杀人,眼里哪有半点王法。请夫君为巧儿作主,严惩凶手!”
“大人,俺去死,求州牧大人放俺娘俺妹一条活路!”王二连连磕头,声音悲腔。
“夫君。”州牧夫人轻轻的呼唤。
左巍目光掠过远远围观的灰布百姓,锁定边缘一点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女子手指上挂着几个白色药包,双手拿着一个饼在吃。
“叫她过来。”左巍板起脸,樊寿眼睛看向田曼。
郎中们的集会采纳了田曼的药方,田曼觉着说不定明天灾民能喝上。高兴之余肚子咕咕直叫,好不容易买的饼,又贵又难吃,含在嘴里好久才化开。
“州牧叫你过去。”
田曼扭过看着樊寿,四周看了看,“无不非仵作的活。”
“赶紧的别废话。”樊寿推了田曼一把。田曼不情不愿的往树林走。
“州牧大人。”田曼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田大夫可看的出这人的死因?”
“瞧瞧再说